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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号掌门人马骋生前身后事:被查后高负荷工作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8月24日 03:14  21世纪经济报道
中国铁路通信信号集团公司总经理、党委副书记马骋。(资料图) 中国铁路通信信号集团公司总经理、党委副书记马骋。(资料图)

  衣鹏 伏昕 孙春芳

   8月22日上午,深圳多云。55岁的马骋在盛会中的城市醒来。数小时后,他胸口突然绞痛,被送入深圳北大医院的急诊室。一天之后,总资产上百亿的中国铁路通信信号集团公司(以下简称“通号集团”)宣布,总经理马骋因突发心脏病逝世。

   北京西四环南路一处大院,通号集团仍正常办公,马骋的讣告并未张贴。集团总裁办不断向铁道部、有关协会、企业拨打电话,通报治丧委员会和24日深圳追悼会等事宜。马在铁路系统人脉深厚,离世之突然,令业内人惊诧。

   通号集团上上下下,仍在接受7·23事故国务院调查组问询。一位调查组专家22日向本报记者透露,调查将涉及信号通信工程的分包环节,是否存在腐败。通号集团是甬台温铁路通信信号工程集成商。

   一位通号集团高层对本报记者说,作为通号集团法人代表,马曾遭调查组约谈,但要求其继续工作。马骋病逝前,正参与广深高铁线路开通前的安全检查,通号集团也是该项目信号工程集成商。

   马骋一度是铁道部党组任命的官员,治丧委员会人士透露,23日出版的铁路机关出版物《人民铁道报》,亦将简要刊发其生平。

   被调查后高负荷工作

   22日经抢救无效后,马骋的遗体被送至深圳市殡仪馆一间大型礼堂。家属同意在深圳举行追悼仪式,经火化后再转往北京安放。

   马骋去世前,正疲于应付一轮背景庞杂的安全检查。一部分检查要求在本月突击完成。8月23日,通号院总裁办的桌案上,还堆置着围绕系列安全大检查活动,各部门派发的红头文件,以及向上汇报的材料。

   “大检查是声音大,广深线却是正经的技术安全细节检查。”一位刚飞赴深圳的治丧委员会人士对本报记者说,马骋并没有心脏病病史,近一个月,他基本处在“五加二”(天)和“白加黑”的工作状态。“那些发动职工进行大检查都是声音大,但技术检查得特别精细。”

   一个月间,铁道部、国资委和安全生产部门多次下文,要求加大在建项目检查力度。通号集团及其控股企业的产品首当其冲。而广东省原希望广深高铁在大运会前开通,因甬台温线动车事故,技术检查反复进行,运营时间已经延后。

   因此,马骋频频带队到各地项目检查。此前,上海铁路局局长安路生在国务院调查组第一次会议上说,通号集团全资控股的龙头企业,北京全路通信信号研究设计院(以下简称“通号院”)的信号产品设计和质量存在问题,酿成致死40余人的7·23事故。

   通号集团是整条甬台温线路的信号通信工程集成商,由其向其他供应商发包,并负工程质量首要责任。工商资料显示,马骋现身兼通号集团和去年为上市成立的股份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但通号院公司的法人代表另有其人。

   一位国务院调查组专家成员向本报记者透露,“(甬台温线工程)“分包环节腐败问题也在调查范畴内”。多位国务院调查组专家对本报记者说,安监总局新闻发言人黄毅,是国务院调查组委派公开发布信息的唯一渠道。

   马骋病逝当天,黄毅对媒体说,“这起事故既暴露出信号系统设计上的缺陷,同时也反映出故障发生之后,应急处置不力以及安全管理上存在的漏洞。”

   “他(马骋)已被叫去谈过话,在调查结果出台前,要求他做好本职工作,抓好正在进行的项目大检查。”一位曾接受调查组问询的通号集团高层告诉本报记者,马在通信信号这一高危领域,工作细致,行事稳健。

   “通号系”掌门人马骋生前身后事

   他的死亡却尤为突然。通号集团紧急发出的讣告,未及罗列马骋的生平。其延续29年升迁,与长期掌管垄断通信巨头的经历,在铁路系统中亦属罕见。

   马骋是四川成都人,1977年夏天考入北京交通大学,清政府最早就将其设为铁路管理培训所,新中国亦曾令其更名为铁道学院。一位信号专业低一届的同窗回忆,马骋性格平实,在众生中并不显眼。

   毕业时,他被分往瓦房店,这是沈大铁路,即日本人所称“南满铁路”上的一站,属于沈阳铁路局大连车务段。马从一名基层电务工人,再转入科研和管理岗位,逐步跨入铁路系统和它数十年的改革路程。

   马骋铁路人生涯的转折,发生在1987年前后,他调入通号院信号研究所。1981年通号集团获批成立,1984年在工商局注册,铁道部多个司局的业务,转入这家全民所有制企业。通号院尚属于企业的一个分部,负责中国铁路上多数通信信号设施的研发。

   7年之后,通号院在工商局独立注册。马骋已历任信号所所长,成为分管生产的副院长。一位同事说,马同时参与了一些国家科技项目的研究。1998年,铁道部党组任命马骋担任院长(董事长),主掌通号集团的这家龙头企业。

   此后,铁路系统改革加速,据铁道部统计数据,至2000年,铁道部下属企业及铁路高等院校等单位与铁道部脱钩,共约分离从业人员80.4万人,职工69.8万人。马骋妥善处理此类事务,又兼任集团总工程师,集团副总经理等职。

   通号院并非一家纯粹的研究机构。其接受铁道部科研资金,设计规划产品,其中大部分由自身委托通号系内其他子公司生产。而在铁路工程招投标中,通号集团往往是通信信号工程的集成商,对供货商进行监管。

   上述马骋的同窗说,“信号业内都知道,这是个高危行业,设计实施不能有任何纰漏,马骋干了一辈子,他应该很清楚。”

   每年发表工作讲话时,马骋总对员工提到安全,无论是曾并肩在一线工作的管理层,还是学历越来越亮眼的毕业生。

   亲历高铁大跃进

   危险仍在近五年不断累积。“科研人员是无力阻挡的。”前述接受调查询问的高层形容道,就像整个国家都在叫喊着“大上快上”,高铁几乎是“爆炸式地发展”。

   马骋曾参与通号院进入高铁领域最重要的产品科研。一种嵌入到高铁轨道的电板,型号ZPW2000,技术最初来自于法国。高速列车行进中的供电和闭塞信号传输,都需倚仗这一设施。但他的大部分精力系于行政管理,并为深入中国各地的项目处理关系。

   上述高层由马骋一手提拔。他说,这些年铁道系统的管理方式,就是越重要的项目,越要负责人深入一线。刘志军落马前,也以深入一线随车检查著称。

   即便2004年通号集团转入国资委管理,但一家行业占有率超过70%以上的公司,自然地服膺于铁道部主管官员“跨越式发展”的逻辑。

   通号集团产业随之急剧做大。据马骋签署,向国资委汇报改制和上市融资的文件显示,通号集团总资产从2007年48.5亿升至2009年102.2亿,年均增长28.2%。主营业务收入从42亿元到79.4亿元,年增长23.6%。

   据上述文件所述,自第一条时速350公里的京津城际铁路四电系统集成开始,合武、武广、广珠、郑西、广深港、沪宁、海南东环、哈大等11条客运专线和高速铁路项目被陆续揽入囊中。此外,京津沪广深等18个城市地铁轻轨通信信号工程,也由其总承包。

   这类技术往往由国外引进,在通号集团系统内完成“自主创新”。

   高速让马骋本人也难以适应。“对这个年龄的人来说,这几乎是一种摧残。” 马的下属回忆,新的列车调度和控制系统,几乎全部由计算机和高速网络构成。马骋的大学课本里,不可能涉及这些。尽管往往仅需要过目项目整体方案,他也需要重新学习。

   今年初,国资委公布了新一届通号集团党委名单。55岁的马骋依旧留任。去年底改制成立的股份公司,占有集团公司约98%的资产。它本预计在A股市场公开发行股票。主管日常事务的公司总裁,由更年轻的一位集团副总经理担纲。

   如果一切顺利,马骋时代或许可以渐渐谢幕。7月23日, D301和D3115动车在通号集团承建信号系统的甬台温线上相撞,致死40余人。铁道部的救援工作亦受到质疑。焦虑在整个铁路系统蔓延。

   在广深高铁的技术安全检查现场,“当时陪同的一位铁道部官员也差点挂掉”。一位中国南车集团的副总工程师告诉本报记者,该官员系铁道部运输局客专技术部副主任周力,现已脱离生命危险。目前,深圳警方尚未公开就死亡原因作公开表述。

   国务院条例规定,如无取证困难等原因,特大事故调查公布结果的法定期限,为60个工作日。眼袋深重的马骋,已无法对一切给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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