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华

　　市场中的人们，总会有有心人想对宏观经济的走势做出自己的分析，总是会寻找一些敏感性较强的指标。以往，人们根据用电量判断一个企业、一个地区的真实运行状况。一个企业的用电量与同行业有可比性，用的太少，往往在提示人们所声称的收入或利润可能有假。20世纪90年代，顺德的用电量曾经与江西省持平，这多少告诉人们两地的经济状况。

　　这次金融危机，有两种使用敏感度较高指标测度经济景气状况的方式，让人印象深刻。一个是彩椒指数。有聪明人以批发市场彩色灯笼椒的销售状况来测度经济景气。他的分析逻辑是，因为彩色灯笼椒主要是供星级饭店制作西式餐食使用，金融危机影响越甚，彩色灯笼椒的销售就越会受影响。而一旦客流回升，彩色灯笼椒销售就会好转。这故事，我称其为创造了彩椒指数。另一个是金融危机后，领导人的讲话中开始较多地提起波罗的海干散货指数（BDI）。BDI指数反映市场对海运的需求，能够间接提前一些反映经济的运行状况。有观察者认为，能够提前几个月反映经济走势。显然，领导人使用BDI指数不是为了简单地解释海运市场，而是用以测度世界经济走势。

　　在中国，对资金市场松紧程度反映最敏感的，并不是股市，而是中小企业，是中小企业的融资状况。这可以从民间借贷市场利率变化反映出来。这次金融危机前，宏观经济政策还在趋紧，2008年6月7日曾经公布，从6月25日起，准备金率一次提高一个百分点。而这之前，面向海外市场的诸多中小企业，已明显感受到运转困难，有传言一些企业已经倒闭。北京的都市类报纸，已在公开报道，广东外销服装以比以往低30%多的价格流入北京市场。这类报纸是从消费经济的角度，为有低价货源欣喜。而换个角度观察，说明广东外销服装加工业已经困难重重。可此时出台的宏观经济政策与此似乎关联度不大，难道是所依据的指标，对中小企业融资状况、运行状况不反应，或不敏感？

　　一直到2008年9月15日，央行才宣布，不对称下调准备金率，大型金融机构维持，中小金融机构从9月25日起下调0.5百分点，资金供给才似乎与中小企业的需求对应起来。这之后，决策层真正感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央行行长周小川(专栏)5月22日在上海陆家嘴论坛主题演讲中曾经回顾，“党中央、国务院决定的应对方案是在2008年11月初推出总值4万亿元的经济刺激计划。这个经济刺激计划是用一种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和扩张性的货币政策来支持上一批投资项目，同时也包括改进民生、社会发展等项目。”当年11月26日，央行宣布从12月5日起下调准备金率一个百分点。至此，才全面进入对金融危机的应对。

　　实际上，宏观经济的每一次紧缩效应，都会首先从中小企业的融资状况反映出来，从浙江等地区民间借贷市场的资金价格反映出来。中小企业对中国经济运行的贡献，以往人们习惯于从容纳就业等方面看。能否更有效地利用中小企业融资状况对宏观调控政策的敏感反应呢？

　　现在，又有报纸报道，在广州上下九商业街一带的市场，又出现一元钱一件的衣服，有报章已经把此现象与2008年的情况相比。有超便宜的衣服供应，必有相关企业处于特别困难状况。至于是经济困难、市场变化，还是融资难度太大，没有调查，尚不可知。但至少，又一次提示人们，中小企业的运行状况可能已经向宏观调控发出信号。只是，还缺少更有效的渠道与外在形式反映出来。

　　那么，编制一个中小企业融资指数如何。至少可以拿这个指数测度市场资金松紧状况。

　　总的看，国有大中型企业对资金供求是否紧缩是不太敏感的。作为银行的优质客户，国有大中型企业可以得到更多的关注。而中小企业，更多地是处在自然生长状态。因而，中小企业融资指数，可以更真实一些给宏观资金供给政策提供调控依据。虽然，考虑到测不准原理的存在，应当说，中小企业融资指数提供的依据，也只是提供一个概率范围。

　　但至少，它是敏感而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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