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FDI余额修订部分来自留存利润，有助重估中国海外负债

　　徐以升

　　外国来华直接投资(FDI)的规模究竟有多大？

　　在统纳FDI留存利润，以及按照市场价值重估之后，FDI规模比之前市场理解的上调了30%。

　　昨天，国家外汇管理局(下称“外汇局”)公布2010年末中国国际投资头寸表，并按照新口径对2009年数据进行了调整。其中，“负债”这一项中的数据显示，2009年我国FDI余额规模13148亿美元，2010年为14764亿美元。

　　根据之前公布的数据，2009年底FDI余额规模为9974亿美元。此次修订将前述指标上调了3174亿美元，幅度高达32%。而2010年接近1.5万亿美元的FDI余额存量，也已经占到当年外汇储备规模的52%。

　　随着对FDI余额的修正上调，中国对外净债权规模也随之下调。

　　数据显示，2009年我国对外金融净资产规模从18219亿美元减少至15107亿美元，下调3112亿美元。2010年底这一指标为17907亿美元，比修正前的2009年数据还要低。

　　外汇局一位官方人士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指出，此次FDI规模评估上调，主要是加上了“两未利润”和资本公积等因素。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金融学院院长丁志杰则告诉本报记者，考虑到对FDI资产的市场价值评估，尤其是未来上市之后的市值评估，还会看到FDI资产的继续大幅上调。

　　2009年FDI余额所上调的3174亿美元，按当期汇率计算折合2.17万亿元人民币，累计的1.3万亿美元余额折合9万亿元人民币。2010年底FDI余额折合人民币9.8万亿元。

　　值得关注的是，今年4月1日，外汇局发布了新口径之下的2010年国际收支平衡表，并对2005年~2009年国际收支平衡表进行了修正。本报当时刊文指出，这一修正的核心就是参考国际标准，将FDI在中国市场产生的留存利润，考虑进国际收支平衡表。由此，得以考量中国经济里的“暗物质”——即难以统计却又规模庞大的FDI留存利润。

　　上调的3174亿美元来自哪

　　对国际投资头寸表FDI余额的调整，源自于2010年第三季度开始的对国际收支平衡表中FDI数据的调整和重新评估。

　　从当时开始，按照国际标准，外汇局将外商投资企业归属外方的未分配利润和已分配未汇出利润，进行计算纳入，并以此对FDI规模进行了重新评估，并对2005年~2009年年度数据进行了追溯调整。

　　“两未利润”即市场理解的FDI留存利润。

　　在这轮重新评估中，2005年~2009年累计上调的FDI规模分别为381亿、460亿、217亿、273亿和360亿美元，累计1691亿美元。这占到了此次2009年底FDI余额3174亿美元上调规模的53%。

　　然而，还有接近一半的上调规模不能用留存利润上调来解释。

　　前述外汇局官方人士对本报记者表示，目前对FDI规模的统计，是按外资企业年检时，外资企业报告的情况汇总的。

　　“按照年检数据，这其中有的FDI资产应该是目前的市场重估值，而不是过去的历史成本法。这样上修了部分资产。”前述人士告诉记者。

　　这样，通过市场价值重估和留存利润调整，2009年FDI余额上调的规模超过了原来水平的30%。

　　“这些一般从外企年检结果里采集，而这种年检结果通常每年三季度才出来，所以当年数据只能估算，翌年才能根据新数据源进行调整。这也是常用的统计处理方法。”这位外汇局人士指出。外资企业年检是外汇局做的，年检的表格也在不断完善过程中。为了降低统计成本，近年来外汇局也在更多使用监管信息采集数据。

　　海外负债被低估

　　对于超过30%的FDI余额巨幅修正比例，前述外汇局人士坦言：“这里也有我们自己在不断深化对统计指标认识的问题。”

　　实际上，对于FDI的统计，国际通行的方式是按照市场价值法。由于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企业大多未上市，没有据以计算的市场价值标准，所以一直采用历史成本法，忽略了巨大的增值部分，从而低估了中国的海外负债，进而高估了中国的对外净资产。

　　丁志杰对本报记者指出，这种会计处理会造成完全不同甚至是错误的结果。

　　但他同时表示，近两年来，按照国际标准，外汇局在国际收支统计上做了很多改进。比如，2010年第三季度开始对FDI留存利润问题的调整。另外，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的外汇储备资产应该是当年国际交易的结果，不应包括外汇储备存量重新估值部分(这部分只在国际投资头寸表和单独公布的外汇储备中体现)，2009年以前公布的国际收支平衡表却把这部分计入其中，后来做了调整。

　　自2005年外汇局首次发布国际投资头寸表资金，中国海外资产以低收益外汇储备资产为主的格局，以及对外负债以高成本FDI为主的格局，一直没有得到根本改善。这导致我国虽然是对外净债权国，但海外资产净收益规模却持续低迷。

　　按照未回溯修正的数据，2005年储备资产占总资产比例为66.6%，2010年这一比例上升为70.6%。

　　2005年FDI占总负债比例为56.5%，2010年还维持在51.8%。其中，FDI余额在2005年为3690亿美元，2010年达到接近1.5万亿美元。

　　此外，即便中国拥有数量庞大的外汇资产，但市场主体多种形式的海外负债依然在大幅增加。

　　外汇局数据显示，2010年在贸易信贷、贷款等领域的“其他投资”负债，就增加了1957亿美元，2010年底累计达到6373亿美元。这既推高了我国外汇储备规模，也凸显了我国存量外汇资产并没有通过金融渠道传导到需要外汇的市场主体手中。

　　国际投资头寸表是反映特定时点上一个国家或地区对世界其他国家或地区金融资产和负债存量的统计报表，它与反映交易流量的国际收支平衡表一起，构成该国家或地区完整的国际账户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