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国制造”为世界所爱用的同时，“中国崛起”也获得了一定认可，这当然可喜可贺。不过，近日来关于“中国买家”的一些负面报道，又实在让人很忧虑。

　　 ■经济人之沈洪溥专栏

　　 在“中国制造”为世界所爱用的同时，“中国崛起”也获得了一定认可，这当然可喜可贺。不过，近日来关于“中国买家”的一些负面报道，又实在让人很忧虑。

　　 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在去年11月，一位上海企业家在英国伦敦郊外的班布里奇拍卖公司举行的一场小型拍卖会上，将一件清乾隆粉彩镂空瓷瓶一气儿抬到5.5亿元天价。但是，却至今分文没有付……卖家和拍卖公司因此颇为惶恐。此前，在拍卖中国圆明园一件十二生肖铜兽首的时候，已经出现过中国内地买家拍下后堂而皇之拒不付款的情况。常识上，艺术品拍卖是有钱有闲的文人雅士参与的交易活动，出现如此低劣的违约极其罕见，属于爆炸性新闻。外国媒体当然如同见到“人咬狗”一般一拥而上，认为这也许又是一次“中国买家”蓄意破坏导致的流拍行动。如今，时限还有一周，事情据说还有转机，但因此事而起的对“中国买家”形象的破坏，以及“对我们民族感情的伤害”已经无法避免，值得我们深刻警醒并深刻反思。

　　 首先，我们必须警醒，破坏规则是危险和轻率的举措，最终代价将是声名狼藉。规则云者，无论是哈耶克所谓的自发演进而成，或是布坎南所谓的多边、多回合博弈均衡结果，都是不容挑战和亵玩的。在规则的形成过程之中，无论是具体的时间成本或是将之制度化的费用都极高昂。作为一个理性的社会成员，在参与一项社会活动(如拍卖)的同时，即表明默示了对制度的同意，正因如此，遵守有关制度就该是分内之责。无论以什么理由破坏规则，都将给现代社会生活带来极其恶劣的后果，令一个低成本的，本可靠诚信润滑而顺畅运作的体系瞬时崩溃。讲得极端一点，时代发展到今天，即使坚守一个不那么完美的规则，也要比砸烂所有规则的结果要好得多。何况，西方拍卖行业数百年来的发展，已经产生出一套尊重买卖双方的规则体系。如今，这套体系却很可能因“中国买家”一而再的鲁莽乃至流氓行为，而将所有“中国人”(更可能是“中国内地人”) 屏蔽，这无异于将我们视作是无法遵守正式游戏安排的“野孩子”。

　　 其次，我们必须反思，破坏规则如果以虚幻的政治正确之名以行，是否应被有所宽容？譬如对于铜兽首流拍，媒体报道称所谓西方在圆明园事件上有原罪，因此被调戏一把也无不可。且不说造成外族入侵的根本原因系上个朝代主政者内政不修的结果，单以文物外流论，也并非全系暴力抢夺的结果。据笔者有限的见识，有些文物便是国人自己先偷后卖造成的，至少输出的过程难以挑剔。时过境迁，以“一百多年前你伤害我，所以一百多年后我伤害你”这样的逻辑来和世界各国打交道、做生意，必定是充满不择手段的愤怒。而一旦不择手段，那么便是不顾后果，也就不讲对错、蛮不讲理，直至发展成为将自己的恶意欺诈行径拔高成为“为清朝人民争口气”的胡搅蛮缠。因此，审视这样的事件，必须回到是否破坏了规则这一基点，任何有关动机的说辞都不能被纳入判断，更不能采信一个骗子具有和你我一样的爱国情怀。

　　 最后，作为警醒和反思的结果，有必要对此次涉事的上海买家保持足够的关注和压力。郭德纲说过，上海也是中国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能让全国人民代这位上海人受过，一起背负诚信被轻蔑、被鄙视、受质疑、受损失的结果，绝不能让“中国买家”成为没信用的代名词。(作者系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