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孙宏超

　　兔年伊始，冯晓海忽然发现，他面临的对手除了跟他一起踩在巨人肩膀上的兄弟以外，还有那个巨人本身。出路只有一个：烧钱。

　　事隔半年再见到冯晓海，他的生活节奏明显快了不止一点。

　　初次与冯晓海会面时，正值炎炎夏日。相比之下，他为满座网准备的办公环境显得空旷而清幽。冯晓海端坐在会议室的一角对记者侃侃而谈，声音沉稳而平和，透着一丝干练。

　　再次拜访满座网，办公室还是那个办公室，但环境已不再宁静。塞满人的办公室里电话铃此起彼伏，记者艰难地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冯晓海，他正快速地和几个看起来同样年轻的小伙子交代着什么，语气依然平和，但却因噪杂的环境不得不提高了音量。

　　随后，冯晓海带着记者在一个也拨给员工办公的会议室里勉强找到了一个位置，采访就在这略显吵闹的环境中开始了。

　　创业之师

　　2010年年末，冯晓海忽然发现，他面临的对手除了跟他一起踩在巨人肩膀上的兄弟以外，还有那个巨人本身——Groupon这个国际团购巨头也要来中国市场分一杯羹了。

　　在创业这条路上，冯晓海从不讳言他对“拿来主义”的正面肯定，任何好的商业模式都可以成为他的创业之师。

　　2010年1月，冯晓海创办了国内首家Groupon模式的团购网站——满座网。在此之前，美国Groupon在团购这条路上已经走了一年多，并被称为2009年互联网行业发展最快的公司之一。但不像美国拥有成熟的商务信用体系，这个模式在国内会如何发展，冯晓海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的。

　　做满座网之前，冯晓海已在互联网行业浸淫多年，先后做过搜房网、人人网等。从互联网泡沫中走出之后，冯晓海和张京秋、陈昊芝三人联合创立了爱卡汽车网。2007年，爱卡汽车网以10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CNET。

　　虽然最后以出售网站而告终，但冯晓海觉得自己的首次创业还是成功的，他总结经验道“一定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大学期间攻读应用数学专业的冯晓海曾经拿过全国数学建模的一等奖，他回忆说：“建模比赛除了考验你的数学能力以外，还要考验你利用别人理论的能力。我们做的爱卡汽车网就有宝莱车友会、新浪汽车俱乐部的影子。我信奉‘拿来主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再加入自己的看法就可以创造出有效的新东西。”

　　事实证明这一观点有一定正确性，时钟拨过一年以后，冯晓海旗下的满座网已经站在了团购网站行业的前列，他们目前已开通站点超过110个，拥有员工超过1000人，12月份销售额已超过4000万。

　　直面巨人

　　在2010年的9月份，冯晓海接连收到了来自美国的两封邮件，落款是Groupon的股东之一。该股东在第一封邮件里表达了对满座网发展的赞赏，并想看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随后的邮件则明确表示Groupon现在正在亚洲考察项目，希望能到中国见面谈一下。冯晓海回复邮件表示同意。

　　2010年10月15日，正在上海出差的冯晓海再次收到邮件，Groupon表示希望可以在浦东与其见面，同时说明他们还邀请了拉手网、美团网等国内知名团购网站。冯晓海和投资人商量以后，觉得这种很像面试的会面，不会有什么结果，同时也觉得Groupon摆出的高姿态显得对国内团购网站缺少尊重。

　　而在此后的电话交谈中，Groupon方面的投资人表示了希望能够收购满座网的要求，被冯晓海拒绝。

　　随后很快便传出Groupon确定拉手网为合作伙伴的消息，但Groupon和拉手网的合作宣告失败的新闻也紧随其后，Groupon入华计划暂时宣告失败。

　　在即将进入兔年之时，又有消息传出，Groupon仍未放弃入华。该公司一位副总裁发出的招聘邮件显示，该机构有意进入中国，目前正在招募Groupon中国管理团队成员，并计划在3个月内将中国区员工总数增至1000人。对此，冯晓海判断：“Groupon入华是想把中国团购市场资源稀释，但它本身能否成功是个问号，相比之下，百度、腾讯等入局团购更为可怕。”

　　仅几天以后，冯晓海的担心变为了现实，有传闻称Groupon将会和腾讯联手进军中国团购网站行业。冯晓海随后联系记者表示：“国内的团购网站‘战略上要重视，战术上更要重视’，这是中国互联网即将进入兔年发生的大事情，整合和并购的事件会越来越频繁。”

　　必须烧钱

　　“团购网站早已经走过了草创时期，并正式进入烧钱时期。”对于团购网站行业未来的走向，冯晓海也有着清醒的认识，“如果你仔细观察现在的团购网站，就会发现有一些顶级商户已经成为了团购网站疯抢的目标。他们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提案。”

　　这位年轻的CEO表示，现在团购网站行业充斥着热钱，如果不迅速占领市场，就会被市场淹没掉。但是冯晓海表示，现在团购网站的“泡沫”是良性的，在2001年互联网泡沫出现的时候，他大学刚毕业，坐在那里没什么事情做，月薪就超过1万元。而现在的团购网站虽然在烧钱，但是这种行为是良性的，是在促进这个市场向前发展的。

　　他半开玩笑地跟记者形容，以往的电子商务网站如果开拓分站需要考察城市环境，建立物流中心、配送中心、仓库等一大批实体建筑，这是传统工业的速度。而团购网站开分站采用的则是互联网速度，简单的复制粘贴，就可以开通无数的分站。但值得警醒的是，团购网站在互联网行业里还是扮演着“鼠标+水泥”的角色，线下踏踏实实地修炼内功才是满座网接下来最需要做的事情。

　　当被问到去年成功融资的一千万美元将用在何处时，冯晓海表示，这笔钱将主要应用在市场推广、人员培训和内部系统建设三个方面。

　　在持续3小时的采访中，为了不打扰手下员工的工作，冯晓海不得不数次把自己本来就不高的音量继续放低。采访快结束的时候，记者好奇地询问冯晓海：“平时您都是在哪里办公的？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您是有一张靠窗户的办公桌的，我看现在那个位置已经有两个员工了。”冯晓海微笑着回答我：“我现在一般都是‘移动办公’，手里拿着笔记本，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办公！”

　　Q&A：

　　《中国经济和信息化》：前一段时间爆出Google要以6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Groupon，但最后失败的新闻。有人好奇为什么Google不用这笔资金自己建一个同类型的团购网站呢？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冯晓海：Google主要是想要Groupon的用户数据，因为Groupon已经运营了两年多，积累了大量的用户数据和用户黏性。其次，Google是一家具有硅谷文化背景的公司，他们运营人员数量太少，不足以支撑起一个较大的团购网站。

　　《中国经济和信息化》：国内大型门户网站进入团购网站行业也会有和Google相同的困扰吗？

　　冯晓海：判断团购网站是否成功主要看两个因素：流量和内容（产品）。对于门户网站来说，流量不成问题，但他们没有足够的线下营销人员，就很难提供好的内容（产品）。而且我们看淘宝（聚乐淘）、腾讯（QQ红钻）的团购频道，他们最大的问题是只能采取一种付费手段，淘宝只能用支付通，腾讯只能用财付通，这也给他们的推广带来了一定阻力。

　　《中国经济和信息化》：您觉得现在团购网站开始烧钱了吗？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吗？

　　冯晓海：的确，现在的团购网站已经开始烧钱了，而且烧得非常厉害。以前团购网站之间有竞争，但是大家都是赚钱的。但是现在为了争夺一些顶级商户，团购网站已经开始不赚钱甚至赔钱运营。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危险信号，这其实是企业在利用雄厚的资金构建壁垒以阻止后来者进入。京东商城当年就是这么做的。现在团购网站也进入了这样的阶段，我大胆地预测，在半年以内肯定会产生差距非常大的第一阵营和第二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