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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54岁的朱继民被当时的国家主管部门一纸调令从贵州水城钢铁集团(简称水钢)调往首钢;10年如白驹过隙转眼过去,2010年底,首钢位于北京石景山区的钢铁主流程全部停产,64岁的朱继民带领首钢人完成了我国第一个大型钢企整体向沿海搬迁这一历史壮举,首钢完成涅槃重生——从首都的“桎梏”中脱离,在全国建立9大基地。
53岁被空降首钢
朱继民知道首钢要追溯到1998年,还在水钢当总经理的他,就从媒体中知道“要首钢还是要首都”的话题。
1999年,朱继民利用半年时间使已亏损4年的水钢扭亏,随后朱继民接到国家主管部门通知:调任中钢集团公司工作,朱继民做好了就职准备,然而,短短20天后,却被改派到首钢工作,任副总经理。
一开始,53岁的他婉言拒绝了这一任命。当被问及拒绝的理由,朱继民解释:“首钢过去是国内钢铁行业的巨子、钢铁企业顶礼膜拜的企业,然而,地处首都,前途未卜,我可能不能胜任这个职务。”
此外,朱继民还介绍,1999年,自己的一位老领导就曾告诉他,“国家领导找我谈话咨询对首钢搬迁的意见,国家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也是当时他拒绝的主要原因。
不过,2000年1月,养成“听组织话”习惯的朱继民还是来到了首钢任副总经理,接受新的挑战。这跟他当年从鞍钢前往水钢工作的情形颇有些相似。1997年在鞍钢工作了27年任总经理助理的他,被派到巨额亏损的水钢工作。鞍钢的同事听说后都劝他别去,否则一世英名或许就折在那里,送行时同事赶到机场抱着朱继民哭,朱继民说:“我当时就觉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不过,朱继民最终在水钢成功了。
梦醒决定突围
到首钢报到后,朱继民虽然知道搬迁已成定局,但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我跑了1年项目,然而当项目即将成功时,北京申奥成功了(2001年7月)。”
那时首钢上任何项目都得不到批准,“我觉得首钢要被困死”。这一段时间或许是朱继民最苦闷的日子。他说“当我们要研究怎么解决企业发展时,找不到出路,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朱继民比较喜欢散步、爬山,或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静思。在苦闷中,2001年9月18日,即历史上九一八事变的日子,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的战友几乎都牺牲了,只剩下两个战士和我,当我们跑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敌人的枪口正对着我们,我想‘完了’”。
从噩梦中醒来,朱继民呆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良久,转头看到窗外天渐渐地亮了,困扰朱继民长达一年的“首钢搬迁”问题终在这个微亮的早晨有了决断——首钢要突围,否则被困死。朱继民醒来,决定首钢要突围,否则只能坐以待毙。
然而,首钢是一个拥有17万职工的小社会,即便掌舵人已看清道路,17万人的搬迁调整意味着高达近7万人的削减,意味着剩下的职工要离开这座已有80年历史的“家园”。
2003年首钢内部进行了长达一年的全员思想解放过程,到2005年国务院批准首钢搬迁调整方案后的一年时间里,首钢人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思想统一过程,搬迁调整终成为首钢人集体的共识,“当你把道理讲清楚后,大家自己掌握自己的主动权,会一心一意地跟你干事情。”
首钢涅槃重生
十年时间,在很多人不过蹉跎岁月,在朱继民以及首钢人却是一盘好棋下到中局。
2011年1月14日,首钢举行的北京石景山区钢铁主流程停产仪式上,朱继民对首钢广大职工这样说:“这是一个历史将永远铭记的时刻,标志着具有91年历史、有十多万人的首钢完成了历史性壮举,进入了全新的转型发展阶段,也标志着首钢兑现了对国家和首都人民的庄严承诺。”
记者了解到,首钢至此彻底关停了在石景山区老厂的800万吨产能,却同时利用这段时间,建立起了一个产能突破3000万吨,涉及汽车板、家电板、各种建材等产品,设点北京、河北、贵州、山西、新疆等的全国钢铁布局。朱继民称,21世纪新首钢的框架基本形成。
回望这段历程,相信朱继民和所有首钢人都唏嘘不已。朱继民当天的一段讲话或许能让我们体味到其中的复杂感情。
“我们多少职工面临着人生道路和工作岗位的重新选择,面临着个人和家庭切身利益的调整,满含着对几十年朝夕相处的工厂设备的深厚感情,但为了国家、为了首都、为了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广大职工饱含热泪、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割舍。这种割舍意味着向自己挑战,意味着切身利益的调整,意味着面向未来的选择,意味着对党和国家的高度信任,意味着对未来的挚爱和坚定信心,充分体现出首钢工人阶级的伟大胸怀和顾全大局、勇于牺牲、敢于承担的崇高思想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