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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巴马换将备大选 料对华保持强硬立场
本刊特派华盛顿记者 章涛 陈沁
涉华外交团队短期不会变化，改换内政幕僚寻求中间路线
1月6日，离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访美还有不到半个月，《华盛顿邮报》引用多位政府内部人士的话称，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亚洲事务高级主任贝德(Jeff Bader)可能离职，而国务院负责东亚和太平洋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坎贝尔(Kurt Campbell)则可能变更职位。美国《外交政策》杂志则称目前直接主管中国事务的国务院二号人物、常务副国务卿斯坦伯格(Jim Steinberg)离职亦传言已久，他提出的中美“战略保障”(Strategic Reassurance)概念对目前美国对华政策具有重要意义。
若此传言属实，由于上述三人在美国涉华政策的决策和执行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奥巴马执政后半期的对华政策将势必受到影响。
但是，和贝德颇有渊源的美国驻华大使洪培博在北京记者会上称此为谣言，而前国家安全委员会亚洲事务高级主任、卡内基和平基金会副总裁包道格(Douglas Paal)在接受本刊记者专访时也表示，最近才和贝德进行过交流，他不会如媒体所称在“数周或数月内”离职，“谁最后都会走，但肯定没那么快，坎贝尔的情况也一样。”
目前看来，涉华团队未必会如传言般出现大的变动，但奥巴马政府其他一些重要职位的换将确已开始。白宫发言人吉布斯(Robert Gibbs)本月5日已经宣布将于2月离职，摩根大通银行中西部总裁戴利(William Daley)6日接任白宫办公厅主任一职，而斯珀林(Gene Sperling)接掌萨默斯留下的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这一职位，他此前在克林顿政府时期也担任该职。
此外，弗曼(Jason Furman)被任命为国家经济委员会第一副主任，行政管理和预算局副局长、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人选也都有各自提名。
政府重要部门在总统上任两年后换将并非罕见，中期选举后的一段时间是美国总统“打扫房间的最佳时机”，在前两年屡失民心的总统可以借注入新鲜血液来改变民众对政府施政的印象，而即使胜选的总统班底也可借机调整薄弱环节。小布什第一任中期选举结束后不久，财长奥尼尔(Paul O’Neill)、总统首席经济顾问林赛(Lawrence Lindsey)就双双辞职。
派出与召入
和此前离职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琼斯将军、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萨默斯等人不同，无论是新近入职还是准备离职的白宫幕僚，很大程度上都显出奥巴马已经在为2012年总统选举进行准备：白宫资深顾问阿克塞尔罗德(David Axelrod)和副幕僚长梅西纳(Jim Messina)都将会去芝加哥准备2012年奥巴马的竞选工作，而和奥巴马关系紧密的吉布斯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也表示，自己会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将返回芝加哥为奥巴马2012年的竞选出力。
在入阁的成员中，奥巴马2008年的竞选经理普劳夫(David Plouffe)担任白宫高级顾问，据信其将作为白宫和芝加哥竞选团队的主要沟通渠道。
奥巴马深知，共和党会借助其掌控国会众院优势以争取在2012年将其拉下马，因此提早开始布置竞选团队。另据民主党内部人士向美国媒体透露，可能会在3月开始初步筹款活动，预计民主党的大选花费可能会在10亿美元左右。
而共和党也同样开始了针对奥巴马的反宣传工作。“我们也已经开始准备工作了，但比较困难，因为我们得同时准备对付多个民主党候选人。”巴恩斯(David Barnes)告诉本刊记者，他是共和党内一个名为E21的公共政策研究机构的高级政策分析员，他的工作是重点攻击2010年通过的医保法案。“我们将这个法案和奥巴马的竞选联系起来，很多工商界选民反对这个法案的同时就会反对奥巴马连任。”
除了亲信离职组建竞选团队，奥巴马亦希望通过召入更善于协调不同力量的政府阁员，以改变前期施政中的强硬形象，特别是改变在推动医保政策上的激进形象。新上任的白宫办公厅主任戴利曾任克林顿时期的商务部长，当时政府同样面临国会被对手控制的困难施政局面，但最终却避免了零和局面，为美国创造了经济快速发展并且政府实现盈余的时代。他的上任除了可为奥巴马带来丰富经验，亦可重燃选民对现任政府的信心。更重要的是，戴利作为前摩根大通高管，与工商界关系密切，而这有助减少民主党和工商界团体的分歧，避免主张对高收入阶层增税且积极推进全民医保的奥巴马被视为过于左倾，从而吸引中间派和独立选民。
而斯珀林取代萨默斯的情况亦与戴利类似，这位前克林顿政府官员比学术派的萨默斯更加现实，与政治对手达成关键性协议方面经验丰富，在协助克林顿与共和党达成预算平衡协议上起了重要作用。
涉华强硬难免
即使涉华团队基本保持稳定，在大选需要政府政绩的情况下，这并不意味着美国的涉华政策不会进行调整。从以往的历史看，中期选举之后丢掉国会的美国总统多成为外交总统，希望通过外交领域的成就来说服选民，而对华政策作为其外交政策的最重要组成部分，势必会受此影响。
和里根、克林顿、小布什不同，奥巴马在总统竞选时并未通过攻击中国做文章，上任后基本延续了小布什执政后期的积极对华接触政策中美关系在2009年稳定发展，在应对包括防核武器扩散、国际金融改革等国际问题上双方合作顺利，但在涉及两国双边关系的问题处理上，奥巴马则趋向强硬。从2010年初美国恢复对台军售开始，两国关系开始急转直下，中美两军交流中断，原定的高层访问也被取消。
除了对台军售、会见达赖等长期存在的政治问题，由于美国国内经济复苏缓慢，失业率高企，将矛头转向中国，成为国会议员争取选民的重要手段。在中期选举和国内经济发展乏力的压力下，奥巴马政府在汇率和贸易保护问题上对华奉行强硬态度。
美国外交协会的一位人士向本刊记者表示，在此背景下，就算贝德真要辞职也属正常，贝德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来加强中美关系，但“结果显然令他感到沮丧”。
为准备胡锦涛访美，两国高层官员近期密集互访，美国国防部长盖茨上周也实现了原本早该到来的访华之行，也为两国关系和两军关系的恢复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而早前由国务院副总理王岐山带队参加的中美商贸联委会(JCCT)更是缓和了中美在贸易问题上的紧张关系。
包道格表示，胡锦涛访问最重要的意义是促进双方的互信，所谓中美两国的结构性矛盾至少在可见的几年内不会成为真正问题，双方高层官员的互访有助于减少“战略性”猜疑，“我希望这种结构性矛盾在几十年内都不要凸显出来，毕竟中国自己还有很多国内问题需要解决，美国也无意遏制中国。”
但是，中美关系短期走好的局面未必会持续太久，纵使双方关系在短期内不会被大国权力的此消彼长所破坏，但贸易、汇率上这种阶段性矛盾仍然存在，“10月之前大家都会相安无事，”美国传统基金会亚洲研究中心研究员史剑道(Derek Scissors)表示，他希望两国领导人在会晤时能更多关注包括新能源补贴在内的具体问题，一旦错失今年两国关系缓和的良机，进入美国大选年后，“各种矛盾将会被急剧放大，将会严重影响两国关系”。
现在失业率高达9.4%的美国，解决就业是“政治正确”。人民币汇率和中国产业补贴政策，皆被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等强势政治团体和部分国会议员视为危害美国企业竞争力或使美国企业将生产转移向中国，从而加剧美国失业。总统候选人需要向选民显示自己有能力对中方施压，以维护美国民众利益。
“奥巴马要想获得连任，他必须着重处理经济问题，同时显示与他国打交道时他并不软弱，共和党会攻击这两点。他必须要增加就业，必须要在全球维护美国利益，而这都和中国有关。”包道格说。
美财长盖特纳上周在霍普金斯大学就中美经贸关系进行演讲时，并未在两国峰会前营造和缓气氛，而是直言一切经济问题都是政治问题，称中国汇率显著低估，并强调美国繁荣不取决于中国领导人，而是取决于美国保持自身的竞争优势。
他称，中国现在重点希望美方出口高技术产品、在美国获得更多投资机会以及市场经济地位获得承认，但强调美国政府的态度将取决于中方作出的让步。
目前中国在美投资企业的大型成功案例并不多，成功收购IBM个人电脑部门的联想、位于伊利诺伊州的从事汽车配件和新能源产品生产的万向美国公司，以及在南卡罗来纳设厂的海尔公司当是最具代表性的企业。这三家企业有可能成为胡锦涛此次访美参访的对象。中国国际金融公司总裁朱云来此前在纽约出席一个活动时就表示，尽管美国金融市场对外国机构持开放态度，但其他很多产业却并非如此。
奥巴马政府为获取选民的支持，在汇率和贸易问题上将可能会继续对华保持强硬立场，且会随着大选的接近而日益加大。若中方在美国施压后再采取措施缓和关系，又可能因“屈从于美国压力”招致本国内的批评。中方利用胡锦涛访美营造出的良好氛围，顺势推进符合本国利益的汇率机制改革，或是可行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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