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施瓦茨曼简介

　　史蒂芬·施瓦茨曼，黑石集团共同创始人、全球主席兼首席执行官。中文名叫苏世民，1947年出生， 22岁从耶鲁大学毕业，31岁成为雷曼兄弟董事总经理，1985年创建黑石，用短短20多年时间，使黑石成为全球规模最大的投资基金公司之一，销售收入总额近1100亿美元，位列世界500强第14位。

　　节目文稿

　　小片1

　　这是当下热映的商战电影《华尔街2》的片段，从80年代该电影的第一部曾经以“Greedy is good。”真实再现华尔街“不择手段获得内幕消息的投机者”，23年之后，当第二部影片上映的时候，叱咤华尔街的主人公已经没办法生存了，取而代之的是过去曾经谨守本分的金融机构。随着金融开放，银行、保险公司等等不同功能机构之间的防火墙一一垮下，而金融世界里也发生了自1931年经济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金融海啸─2008年金融危机。华尔街新的发展也带来了新的危机。在投资者的眼里，华尔街变了吗？新时代背景下的金融衍生产品是促成金融危机爆发的原因吗？

　　芮成钢专访

　　芮成钢：我们都看过电影《华尔街：金钱永不眠》，里面道格拉斯饰演的盖柯所说的一句话我印象很深，他说“现在没有人还玩内部交易，与如今的那些人相比，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施瓦茨曼：我认为这个角色是20到25年前在华尔街的人，他所谈论的是欺诈，但华尔街上欺诈的人并不多，他们只是华尔街成千上万的人中，为数不多的一些人，但我认为他要强调的就是，通过使用科技、因特网和不同寻常的战略达到目的，而这些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芮成钢：我认为他还想表达的是，金融衍生品也是一种挣钱的方式。

　　施瓦茨曼：我们的公司不做金融衍生品业务，我们做的是简单的业务，我们所做的业务可能就是人们三四十年前所做的，因此当你说我们是“坏人”(贪婪的人)时，其实我们并不是。

　　芮成钢：电影中还说到，如今一切不道德的事情都变得合法，那么从过去的这场金融危机来看，您认为什么是合法的却不道德的？

　　施瓦茨曼：这就是电影中所探讨的内容，但这不是黑石所做的业务，在大型投资银行、交易公司，人们可以注入借贷杠杆，我可以说出很多此类的事件，在这些情况中人们可能会赔本，当你创造一种新的金融工具并利用它的时候，可能会产生与事实不符合的结果，并且可能会带来危险。在金融危机发生之前，我就意识到这种危险的存在，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做这类业务的原因。

　　小片2

　　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升级为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美国、欧元区和日本经济全部陷入衰退，新兴经济体增速也大幅放缓，世界经济正面临多年来最严峻的挑战。最糟糕的是，没有人敢消费了，也没有人敢投资了。消费和投资这全球经济增长的两大引擎轰然熄灭。根据全球最大的金融信息和数据提供商“汤森路透”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2008年，全球私募股权投资交易量比2007年锐减72%，出现了五年来的首次下降，这一年有1100宗并购协议被取消，尤其是2008年第四季度，并购活动减少44%。全球私募股权产业仿佛步入了有史以来最为艰难的时刻。但是，这么多真实的数据却无法说服一个人，他就是黑石集团CEO斯蒂夫·施瓦茨满。就在这短短的两年，黑石帮助美国政府实施了贝尔斯登破产、救助AIG和花旗、评估房利美和房地美资产以及刺激房地产市场复苏等复杂项目。黑石是金融危机的受益者吗？两年过后，私募股权产业的状况又究竟怎样？

　　芮成钢专访

　　芮成钢：我记得我们(当时)在瑞士达沃斯的谈话，涉及了私募股权 的“寒冬”

　　，时至今日，两三年已经过去，包括意大利在内的一些国家企业进行大量重组，您的看法如何？

　　施瓦茨曼：我并不认可这些数据，很明显，由于一些企业状况不佳，企业重组大行其道，当时大型养老基金、企业养老金等诸多资金源头都不景气，不仅仅是私募股权基金，因为在雷曼兄弟破产之后，各个机构的流动性都有所吃紧，因此，几乎所有的资产类别都是捉襟见肘，包括私募股权在内。当然，金融机构也知道，确实有一些私募股权表现不俗。

　　芮成钢：私募股权还如以往一般盛行吗？

　　施瓦茨曼：我的妻子曾对我说，每次她去法国参加鸡尾酒会，总会有年轻男士告诉她，他们也从事私募股权行业。但是我认为，私募股权业确实有所下滑，当然，总会有5到7个强大的公司，尽管会有一些公司更名、破产，但是，也会有其他公司浮出水面，因此，人们不再将私募股权每天挂在嘴边，坦白来讲，私募股权总体良好。

　　芮成钢：有人说，黑石是金融危机的受益者，而且你们确实有人从事与政府救援计划等相关的复杂贸易。

　　施瓦茨曼：我们并没有在金融危机的戏剧中扮演角色，我们没有借款给别人，没有吸收存款和抵押，我们没有获得政府的帮助，我们是个无人援助的自由企业，我们没有一家分公司破产，没有违反任何贷款规则，我们安然地度过了危机。

　　小片3

　　华尔街和华盛顿之间的博弈从来没有停止过。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政府出台总额7000亿美元的金融救助方案，以纳税人的钱替华尔街金融机构埋单，引发社会各界反思金融监管缺陷。当华尔街正从金融危机中恢复过来，奥巴马和华尔街的蜜月期就正式走向了终结。2010年7月21日，奥巴马签署金融监管改革法案，从此，华尔街迎来“大萧条”以来力度最大的金融监管改革，掀开新金融时代序幕。奥巴马称“由于这项法律，美国民众永远不用再为华尔街所犯错误埋单。”有人说，奥巴马的金融改革看上去“很好很强大”，但属于治标不治本的“应急药方”，而奥巴马用金融改革方案勒紧华尔街的脖子，并且试图从银行家裤兜中掏钱的做法引起了华尔街骂声一片。

　　芮成钢专访

　　芮成钢：您认为奥巴马总统是反商业、反华尔街的？这是否与奥利弗斯通的观点有类似之处？

　　施瓦茨曼：我认为他的观点是很复杂的，他认为收入的分配是不均衡的，他也不是完全错误的，抱有这样的观点并想办法去改变的做法看起来就是在反商业，他还不时地发表很多这样的观点，他也说，如果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就不会这么说。

　　芮成钢：你认为他的观点中，哪些最会冒犯到商业团体？

　　施瓦茨曼：美国的商业团体对(奥巴马的做法)都不适应，这就将经济复苏问题复杂化了，这些团体有大量的资金，他们在分配资金的时候，都很担心税收的上涨，员工医疗保险成本大幅上升，公司必须解决这些问题。还有人强调，美国2%的顶层人士没有做出应有的贡献，而实际上，他们缴纳的所得税额占美国收入税总额的50%，然而人们还是在抱怨这些人。总结在一起，这都是很消极的情况，总统也不认为这是好事，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有想法。

　　芮成钢：您说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在我看来，美国的总统一般都不会反对商业，奥巴马怎么会成为一个反商业的总统呢？

　　施瓦茨曼：这是一届不同寻常的政府，政府成员中几乎没有什么商业方面的经验，

　　这届政府中，曾经从商的人数是美国自二战以来各届政府中最低的，我认为有时他们在做决策的时候，没有考虑到政策带来的后果，因为政府中没有人对他们说该怎么做。

　　芮成钢：您觉得奥巴马的金融法案可以让人接受吗？

　　施瓦茨曼：这些金融改革法案很复杂，即使给你2000页的说明，也不能说明没有各种监管规定会产生什么后果，也不能很好地向金融团体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就带来了一种不确定性，也带来了银行业信贷的缺失，这进一步阻碍了经济的复苏，要解决这样的问题，还需要一年左右。

　　小片4

　　【正文】对奥巴马的金融改革提出异议的并不只有施瓦茨曼。通用电气首席执行官杰夫·伊梅尔特在一份备忘录中告诉公司员工称，公司强烈反对奥巴马总统提议的对金融体系改革的部分内容；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董事长贝尔也在监管改革听证会前夕表达了不赞同；另外，据报道，包括摩根大通、富国银行、花旗银行、美国银行、高盛集团及摩根士丹利在内的6家华尔街大行纷纷进入游说行列，试图令金融改革更趋温和。而对于美国国内存在的这些不同意见，在刚刚结束的G20韩国峰会，当奥巴马举行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芮成钢直接将这个问题抛给了美国总统。【同期 CCTV财经频道记者 芮成钢】奥巴马总统，我是中国人，来自亚洲。【同期 美国总统 奥巴马】当然。【同期 CCTV财经频道记者 芮成钢】在世界的这一边我们都是一个大家庭。【同期 美国总统 奥巴马】你的英语比我的汉语强多了。【同期 CCTV财经频道记者 芮成钢】我的问题非常简单，刚才您说到了“解读”一词。我知道，美国总统这份工作的难度之一就在于，您制定的决定和政策往往会被外界以各种方式解读。有的解读与您的初衷或您自己的理解往往大相径庭。比如，在美国国内，您的一些做法被部分商界人士认为是违反商业规律的。您如何面对这些解读？【同期 美国总统 奥巴马】在像这样精彩的记者会上，我希望大家能提供一个让我能说出自己真正意思的机会。在经济方面，我和一些美国经济团体和商业领袖在金融监管和是医保法案之间确实有一些纷争，我说我会尽我所能提升美国经济的增长力，使它变得更加昌盛，并且在国内也好，海外也好，销售出更多我们美国的产品。事实上，现在美国经济正在增长，贸易也在扩大，股票市场也在上扬，我觉得这些都能表示我是说到做到的。希望在我任期结束的时候，经济能恢复。到那时也许你会说，你知道吗，其实这个家伙对经济还是挺在行的，即使在这条路上的某些地方，可是会让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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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突然其来的金融风暴从美国华尔街发端，迅速横扫全球，让全球私募股权产业步入了有史以来最冷的冬天。但是，凭借敏锐的嗅觉和快速的行动能力，私募股权总能寻找到那些最富潜力的商业机会。在美国和欧洲市场迅速冷冻之后，到底哪里才是机会最多的财富金矿呢？亚洲、中国成为私募股权涌入的新目标。黑石早已经进入这个被看好的新市场。早在2007年5月，黑石说服尚在筹备中的中投，斥资以每股29.605美元认购了黑石集团1.01亿股的无投票权股份，总耗资30亿美元。紧接着，黑石集团开始在中国积极投资，2008年9月，向中国蓝星投资5.31亿美元，接着又先后投资中国动物保健品公司、上海长寿商业广场(又名Channel One商场)控股公司、香港鹰君等企业，总投资超过10

　　亿美元。那么，为什么黑石会如此看好中国市场？在施瓦茨曼眼中，下一个被看好的投资行业又是哪个？

　　芮成钢专访

　　芮成钢：人们都抱怨说，世界主要经济体如美国、日本、欧洲等这不好那不好的，那么您认为中国呢？

　　施瓦茨曼：世界上34%的经济体都运转良好，实际上，将近50%都是这样，新兴的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占世界经济的34%，每个与中国有商品交易的经济体都做得很好，我们在印度和中国的资产都在增加，我们并不像别人那样去购买股票，

　　我们需要购买的是有很大提升空间的公司和房地产。因此，你可以以很低的成本让经济缓慢增长。

　　芮成钢：你们未来对哪个行业最感兴趣？

　　施瓦茨曼：我们在清洁能源业，中国的这个产业市场很大，有较大的首创资金(创业基金)在这个这算很大的款项，这些资产都是依靠自身的独立资产，没有任何的政府补贴，因为如果有政府补贴，你就在这笔资产中注入了人为的影响。

　　芮成钢：中国市场的流动性过剩，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他们有很多的人民币资金，看上去好像资金的流动性太多。

　　施瓦茨曼：中国的流动性充足，我认为中国情况很好，中国不缺资金，我们的成功之处在于，我们意识到中国企业缺乏的是管理，中国的第一代公司的管理技能相对较不成熟，像我们这样的公司会提供很多的新理念。

　　芮成钢：人们对黑石和中投之间进展如何很好奇，特别是中投在黑石投入了多少？损失了多少？您能把最新的情况告诉我们吗？

　　施瓦茨曼：当然可以。公开的报道中说，中投在黑石普通股中投入了30亿，没有把股票卖了都不算有损失，我们公司运转很好，我们在各个领域都在扩展，我认为我们正在前进，不过短期内投资我们的股票比较难盈利，因为我们大部分的投资都是在发达国家进行的，而发达地区近来情况很不好，但是那些投资还没有出现大问题，目前金融整体情况是在下滑的，如果没错的话，我还记得，中国的股市下降了75%，我再重复一遍，如果中国股市下降了75%，整个世界的金融股市也都跟着下降。

　　芮成钢：传统上，PE在收购并接管一个公司的时候，不是那么友好，把它分割成不同部分，再一部分一部分地卖掉。

　　施瓦茨曼：这是不对的。我们不进行不友好的收购，这样的说法和描述可能代表了人们对我们的看法，但事实情况不是这样的。

　　芮成钢：你们收购希尔顿准备拆分希尔顿吗？

　　施瓦茨曼：我没有准备拆分希尔顿，也不打算出售希尔顿的任何资产，我们受到了希尔顿董事会的邀请，在我们的协助下，他们一定能够做出很棒的交易。

　　小片6

　　与合作伙伴从一个办公室开始打拼天下，到成为全球最大的投资基金公司之一并安然度过金融风暴，施瓦茨曼无疑是华尔街的财富新贵。很多人对施瓦茨曼充满好奇，媒体更是对他争相报道。有人说，他年薪7亿，以3000万美元巨资购买 派克大街著名的“富豪俱乐部”，过着奢侈的生活；他的名头很多：“最苛刻的老板”、“华尔街门口的野蛮人”。在金钱和名誉的光环后面，施瓦茨满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对财富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

　　芮成钢专访

　　芮成钢：美国媒体喜欢怎么称呼您呢？

　　施瓦茨曼：2007年，美国一个全球发行的杂志封面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刊登了我的照片，并且将我称为“华尔街之王”。我认为这引起了广泛关注，照片也不是我去专门拍摄的。我认为周而复始总有人被推到风口浪尖，作为某一阶段的代表人物，当时我们刚刚完成一项全球最大的交易。

　　芮成钢：我认为，每个人在被称为“华尔街王者”时，自我成就感会油然而生，那么在鼎盛时期，“华尔街之王”薪金待遇如何呢？是7亿美元吗？

　　施瓦茨曼：不是这么算的，现在我年薪35万美元，自我们公司上市之后，我们确实利润丰厚，但是我们不按薪水来算，是按我公司30%的股份，你看看中国企业的模式就会明白，你看看中国大企业， 利润的30%有多少，我的薪金就有多少。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大股东巴菲特、微软的创始人比尔•盖茨都是如此，比尔•盖茨是世界首富，他的净资产有500亿美元并不足为奇。

　　芮成钢：在美国私募股权的鼎盛时期，人们总会拿您“奢华的生活方式”说事，您也一再成为媒体焦点，您是怎么面对的？

　　施瓦茨曼：我生活在纽约，我想这是“万恶之源”，我并不认为我过于奢华，我想人们总是在关注我的60大寿，事实上能活到60岁我已经很高兴了。

　　芮成钢：您在生日宴会上的花销是多少？

　　施瓦茨曼：在此我不予透露，但是我完全自掏腰包，并没有动用企业资金，连个蛋糕和祝酒词我都没有准备，但是晚会非常成功，人们都很开心。

　　芮成钢：你是从那时候开始戴斯沃琪手表的吗？这是不是告诉世人，您不喜欢炫富？

　　施瓦茨曼：并不是这样的，我有很多斯沃琪手表，大概都在55美元左右，但是我非常喜欢。

　　芮成钢：那么看来一些媒体错误解读了您的生活方式？

　　施瓦茨曼：我想是这样，我每天工作14个小时，我全身投入到我的事业已有40年之久，无论成功与否，我一直孜孜不倦，从未懈怠。

　　芮成钢：有些有钱人为慈善捐出一半或更多的钱，您是否有这样的打算？

　　施瓦茨曼：要知道我已经捐出许多钱，比如说我向纽约公共图书馆捐出了数亿美元的资产，我还资助多项慈善事业。在美国慈善事业司空见惯，因为在美国，你挣了很多钱之后就想要回报社会。

　　成钢观察

　　电影《华尔街2》正在热映，再度引发人们对华尔街运行规则的反思。但是，今年7月，奥巴马政府批准新的金融监管法案，施瓦茨曼在采访中对它表现出不加掩饰的不支持、不赞成，他甚至用了“反商业”这样的字眼，这个态度还是令我有些诧异。这反映出当下美国国内存在强烈的不同意见。11月12日，在G20首尔峰会的记者招待会上，我把这个问题直接抛给奥巴马。他回答说，治理经济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他希望用行之有效的改革化解人们的质疑。我不知道施瓦茨曼是否满意奥巴马的回答。 

　　有关中投的投资是我最想问黑石的问题。但其实，中投进行的是股权投资，黑石股价下跌了，连带着中投的投资受了损失。不过，如果过两天黑石的股价又回升了呢？所以在那一刻，我们大可不必表现得太激烈。 

　　跟施瓦茨曼第一次见面是在2009年的达沃斯，那会儿金融危机正是最严重的时候，采访结束，我甚至担心，日后在金融界的风云人物里不会再看到他的身影了。然而10月底，我们在北京又见面了，这一次，他带给我这本礼物、《资本之王》。施瓦茨曼掌舵的黑石从危机中成功幸存了。这不仅有他对这个行业坚定的信心，还有对于极具诱惑的金融衍生品业务的远离。施瓦茨曼的职业是跟金钱打交道，但我以为，他的生存法则之一却是：有的钱可以挣，有的不能挣。听上去有点矛盾，但是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