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远

　　新年第一周里，市场热闹的事情还是比较多的，虽然细看起来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但简单地总结为都是“涨”字惹的事，却也八九不离十。不过最为明星色彩的“涨”字故事，大约非属茅台酒了。

　　茅台酒去年底涨价20%被骂死了之后，结果市场上到处买不到零售限价的茅台酒，而且这不是一个地方如此，是北京如此、上海这样、杭州也不例外。但让人奇怪的是，高级酒店里依然有人在喝，不过那可不是900元限价的茅台酒，而是动辄1800元或者2000元的茅台酒。这是不是茅台酒最后的价格，我们难以知道。但这大约是茅台酒真实的身价，却比较好肯定。因为你花2000元还是可以随时买到茅台酒。

　　这和其限价的空间，大约会让欢喜的人——比如茅台酒厂、经销商和收藏者想到，该酒上涨的空间巨大，至少还有100%的空间。现在上涨20%可不算什么。当然对于喝不起的人来说，即使茅台酒没有涨价估计也喝不起。现在涨了，大约也和他们无关。这虽然多少有点不幸的意味，可事实如此，容不得掺假。非特稀缺的茅台酒会和大部分人无关，大凡稀缺的好东西都是少数人的。这不是道德的问题，而是天然如此，须宽心接受。

　　那些骂茅台酒涨价的人，其实力气用错了地方，他们把对通货膨胀的愤怒转移到对茅台酒的谴责上，这多少有点不对劲，因为价格的波动事实上是市场资源配置的结果。该涨的涨不起来，就会发生短缺，甚至出现黑市。这不，茅台酒就真的从公开市场骂没了，而转入高级酒店的黑市之中了。其实所谓限价基本上都是失灵的，市场在新年第一周里用事实说明了问题。

　　与其认真讨论茅台是否应该涨价？还不如想想在通货膨胀的状态下，如何冷静地管理好自己微薄的收入。不过，这个浅显的道理似乎发改委的老爷也不是很清楚。据财新网1月6日综合媒体报道，针对茅台酒近期涨价20%，国家发改委价格监督检查司负责人回应称，单个酒类企业可以依法自主调整价格。如果茅台这样具有影响力的企业联合五粮液等大企业商议联合调整白酒价格，就有串通调价和价格垄断之嫌。

　　这与其说是下判决，还不如说是在强调发改委有价格管制的权力。但这个权利无论怎么使用，都未必对老百姓在通货膨胀的条件下管理好自己微薄的财产有帮助。因为真实的价格从来不是管制出来的，而是市场交易的结果。在市场资源配置正常的状态下，会造成一个金字塔的结构。最好的东西，理所当然地会有最贵的价格。

　　而价廉物美的市场和稀缺资源的市场，并不是冲突的市场，是市场的多个组成部分，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没有对稀缺资源表现在价格上的珍惜，其实就很难有价廉物美的市场。所以茅台酒限价了，它就从市场的交易里消失了，而换来一批跟风上涨的二三线品牌的白酒。对于这样的上涨，其背后的逻辑就是我们对价格理性分析太少，而对价格的上涨，尤其是稀缺资源的价格上涨太愤怒。

　　要是从资源稀缺的角度说，茅台未来涨价的空间可能还不止目前市场真实的2000元。假如把白酒看成中国独创酒精饮料，假如把茅台看成是属于中国文化的珍贵品牌，无论口感、内涵和历史含义和全球任何一种名酒相比都不逊色，它们目前的价格和它们实质的地位却未必相称。比如你把它们和西方顶尖的干邑、红酒相比，价格严重低估。等闲的一种普通拉菲，在市场上都可以卖到5000元人民币以上。而茅台的品质则要在价格上逊色三分乃至十分？

　　那些貌似对茅台涨价义愤的人，攻击之余不会想到中国制造的尴尬，也不会想到凡是中国制造，在市场上都卖不出好价格来的结构性缺失。对许多产品来说，中国制造物美价廉可以是一个优势；但对于茅台这种上天赐予和祖宗遗产的稀缺珍贵之物来说，物美还要价廉那就不仅是一种侮辱，还是我们这些后代子孙的无能。

　　新年第一周里，零售限价的茅台酒已经买不到了，这预示着什么呢？这意味着即使在一瓶小小的酒中，也能反映出市场机制的资源配置作用。即假如价格不是市场交易的结果，而是人为的价格，就会出现物质短缺和真实价格的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