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级政府应警惕过度吸引外资对本土企业创新的负面影响

　　【背景】改革开放以来，吸引外资一直是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手段，而在全国各地，“招商引资”也为地方政府孜孜以求。

　　据商务部数据，“十一五”期间，中国累计利用外国直接投资(FDI)可达4200亿美元，是“十五”期间的1.5倍。金融危机后，中国吸收的FDI有所减弱。但到今年9月，中国吸收FDI已连续14个月正增长，已接近金融危机前的水平。

　　商务部发言人姚坚近日表示，中国利用外资在产业结构、地区结构上的变化，是中国经济结构调整、发展服务业的需要。未来中国FDI的重点，将保持外资在制造业和服务业间的平衡，促进外资在东、中、西部地区之间的平衡。

　　近三十年来，大量引进外资固然对中国经济发展起到巨大推动作用，但引进外资是否就“有百利而无一害”？各级政府在吸引外资上投入的巨大精力和资源，对本土企业有何影响？

　　宁波诺丁汉大学商学院的一项研究发现，地方政府的招商引资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本土企业的创新。此前，一般认为，外国直接投资能为本土企业带来正面的知识溢出效应，但上述研究发现，这种普遍的认知可能有问题，应该反思。

　　这项研究得出的两个启示是：中小企业的研发和人力资源的发展，是刺激创新的关键；而政府对吸引FDI的过度关注，可能导致人才被吸引到外资部门，从而对民营中小企业有负面影响。

　　该研究依据中国国家统计局2005年和2006年的工业企业调查数据，研究范围包括年销售额在3亿元人民币以下的企业或年销售额在4亿元人民币但员工人数少于2000人的企业，共考察了43000多家中国民营中小企业的数据。

　　该研究发现，从总体水平上看，中国中小企业的创新倾向比经合组织(OECD)国家的同等规模的企业要低。2004年和2005年，OECD国家的中小企业中大约有30%有至少一项产品创新。相比之下，中国企业在2005年和2006年的产品创新，最高的行业比例也只有20%，最低的只有5%。

　　宁波诺丁汉大学商学院的国际商务讲师、英国诺丁汉大学全球化与经济政策中心(GEP)研究员阿历克斯·纽曼(Alex Newman)认为，对上述现象，一个解释是，外国直接投资加剧了本土企业研发人才短缺。中小企业可能也更难留住高技术工人。面对竞争，许多企业不得不缩减成本，而不是进行创新。

　　“地方政府对吸引FDI的关注不一定能鼓励本国中小企业的创新。这是因为政府资源会更少用于发展本地的知识基础设施。”纽曼说。

　　该研究报告的另一作者、宁波诺丁汉商学院的企业治理与企业社会责任讲师彼得·霍夫曼(Peter Hofman)博士说：“中小企业在中国的经济活动中占据了巨大份额，也是新增就业和生产力提高的主要来源。但应该认识到，它们的持续成功将越来越取决于从事产品创新的能力。

　　“这种创新能力很可能影响本土中小企业的业绩、增长潜力甚至未来的生存。” 彼得·霍夫曼认为。由此，应反思此前“FDI会 有知识溢出效应”的共识。同时，为了鼓励本土企业创新，各级政府不应过度热衷外商直接投资。■

　　(财新特派伦敦记者 张翃 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