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国美?谁又是国美的敌人?两个口口声称为国美着想的人,却最有可能将国美拽向深渊。
国美正经历一场惨烈的内斗。一边是黄光裕家族,一边是陈晓为首的管理层,你来我往,阳谋阴谋,刺刀不见红不收手。陈晓梦想着自己成为带领国美“出埃及”的摩西,但在黄光裕家族看来,其是“乱臣贼子”无疑。这在昨天黄光裕致国美员工的公开信中表露无遗,而乱臣贼子,是要人人得而诛之的。罪名就是“勾连外资”,吞并“民族品牌”,仅这一点,就能激起人们对陈晓的同仇敌忾,因为国人最恨的就是“宁赠外邦,不予家奴”式的人物。这也是为什么在网络舆论中,陈晓不是卧薪尝胆的勾践,而被打上了“吃里爬外”、“反戈一击”的印记。陈晓在国美急吼吼地“去黄光裕化”,反而使得黄光裕获得同情分。
而国美内斗的一个极大副作用,就是对职业经理人的信任降到冰点,在中国的公司文化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印象将大大加强。这个坏头虽不是自陈晓开,却无疑经陈晓之手“登峰造极”。看家护院的成为了主人,说什么都没用。家族企业的确问题多多,亟须导入现代治理结构,但这也只能是自觉自愿,而不能越俎代庖,打着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旗号却干着驱逐大股东的事,有点“扛着红旗反红旗”的意思。
本来,在现代企业中,管理层应对股东负责,可现在的情况是,国美管理层既不对大股东负责,也不对中小股东负责,管理层成了自负盈亏的小山头。据有关媒体估算,自双方矛盾公开化以来,国美市值缩水近90亿港元。投资者以“用脚投票”的方式表达了对国美内斗的担忧。这还只是短期的资本市场效益,这场内斗绝不是“闪电战”,不会以某方一蹴而就的胜利而告终。黄光裕拥有大股东地位,陈晓握有公司的控制权,并挟外资以自威,这一番斗法的结果必定是“持久战”,国美业绩必受其累。
而未来发展战略这一关乎国美命运的大事,也因这场恶斗而被搁置,这显然将对国美形成长远的内伤。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当公司未来模糊时,影响的不仅是员工的士气,同时也影响投资者的信心。黄光裕始终秉持“规模领先,而后通过精细管理提升效益”,大则必强;而陈晓则笃信“单店盈利能力的比拼”,大未必强。黄光裕和陈晓谁站在正确的方向,目前还不能盖棺定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苏宁这两年展开了疯狂的“跑马圈地”,规模上全面超越国美。
不过,战略对于国美而言,已经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了,黄光裕在打官司和夺回国美控制权的事情上疲于奔命,以陈晓为首的管理层也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用于与黄光裕的阳谋阴谋上面,或许就在国美“两岸猿声啼不住”的时候,苏宁那边“轻舟已过万重山”。
孔子曰,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国美也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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