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圣祥

　　 毒奶粉事件两年后，乳品安全国家标准新修出台，却被指“一夜倒退25年”：在生乳标准中，乳蛋白含量从1986年的每100克生乳蛋白质含量不低于2.95%降到了2.8%，菌落总数则从2003年的每毫升50万调至200万，报道称，均为“历史新低”。25年后，为何新标准不升反降？面对社会质疑，卫生部食品安全综合协调与卫生监督局副局长陈锐表示，乳品安全国家标准符合中国国情和产业实际。

　　 有好奶源才会有好牛奶，这是一个基本常识。在这样的常识面前，“奶粉和鲜奶品质不会下降”的说法显然无法自圆其说。谁都知道，蛋白质不会平白无故产生，从生乳到牛奶的加工过程中，如果不另行添加其他蛋白质，倒退的生乳蛋白质含量必然同时带来奶制品蛋白质含量的倒退；同样的道理，在灭菌技术并未突飞猛进的情况下，生乳菌落总数一下放宽4倍，必然也会影响到奶制品的饮用品质，就像一杯水被弄脏了4倍，经过不变的过滤程序出来后水质肯定会下降。

　　 生乳新国标的倒退，对奶农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因为即使稍次一些的生乳，也不用担心菌落总数超标，更犯不着添加三聚氰胺来提高蛋白含量。但是，只要不是生乳新国标一降到底，必然总还会有不达标的生乳，添加某种东西以促使生乳达标的动力依然存在。指望通过降低生乳新国标来遏制诸如三聚氰胺之类物质在生乳中的违法添加，这种想法不仅很不负责，也难有效果。生乳新国标的降低永远不能代替有效的奶业监管，只要监管缺位依旧，“达标”就一定是最高追求，而且会无所不用其极。

　　 生乳新国标倒退，牛奶品质下降几乎是一定的。这还仅只是就蛋白含量而言，如果考虑到菌落总数标准放宽带来的更多有害细菌，则更加可以肯定这一点。更何况，奶企并不比奶农更为高尚，三聚氰胺等违规物质并非绝无可能被用来提高蛋白含量，否则有毒奶粉不会到现在还能被查出2.5万吨。

　　 所谓 “生乳新国标下调符合国情”的说法，令人心痛到无语——这话的意思仿佛是说，国人天生就是消费劣质牛奶的命，供给这样的人当然只需这样的牛奶。此外，这似乎还从另一个角度反证了在生乳中添加三聚氰胺 “实属无奈”：因为我们的“国情”就是这样，奶源根本不能达到老国标的要求，既然一切只是老国标要求过高的问题，那么为了达标而添加三聚氰胺当然“情有可原”。除非卫生部官员认同“下毒有理”，否则实在无法理解生乳新国标下调究竟符合的哪门子“国情”？

　　 事实上，生乳蛋白质含量主要与饲料好坏有关，是一个饲养技术与饲养成本的问题，不舍得用更好的饲料当然不会有更高的蛋白质含量，这与“国情”无关。将生乳蛋白质含量不高与菌落总数过高定位为似乎难以改善的“国情”问题，并不惜为让更多劣质奶源达标而在生乳国标上 “放水”，其实是一种非常不好的反向引导——违法行为与法定国标博弈，败退的反而是国标，试问这样的国标谁还会尊重？有毒奶粉“逼退”乳品国标，岂不是对违反国标的变相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