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学前教育享受公共财政的阳光

　　主编：庄严  编导：刘莹  摄像：张小明

　　如今家长都坚信一句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而这条起跑线现在不止包括小学，还覆盖了学前教育阶段，划在了幼儿园上。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上上幼儿园，顺顺当当地站在起跑线上，家长们都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呢？先来看看北京和广州的情形。

　　在北京昌平区这家公立幼儿园门口、从五月底就排起了长龙，记者采访这天，不少家长已经等候了九天八夜。排队的家长有搭帐篷的、有支行军床的，有坐竹椅的，他们中有爸爸妈妈，有爷爷奶奶，这位96岁的老人，专门来给重孙子排队报名。

　　96岁老太太：你是排第一个吗？ 我排第三。

　　排在最前面的这位家长，从六月一日凌晨五点就开始蹲点守候，她告诉记者，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这家幼儿园的招生时间一般不确定，经常临时发通知。

　　幼儿家长：当天贴出来呢，当天就招，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周六周日，还有一年是夜间贴出来的。

　　家长们告诉记者，这家幼儿园有30年历史，硬件、软件都还比较好，价格相对私立幼儿园又比较便宜，因此受到很多家长追捧。

　　幼儿家长：工薪阶层没那么高收入，几百块钱可以承受，一到上千，就很难承受。

　　时间已经是凌晨，排队的家长们仍然没有一个人离去。

　　幼儿家长：应该觉得没希望了，但我们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

　　在广州的这个幼儿园门口，为了争取仅有的14个名额，这些家长们已经排队等候了三天，凳子、沙发、帐篷、行军床都派上了用场，甚至在还有人雇佣家政人员帮忙排队。

　　家政公司工作人员：帮家长排队，每天一百五十元到两百元。

　　我们看到，为了孩子上幼儿园，无论哪个家庭都是全家齐上阵，连九十多岁的老太太都加入了排队大军，这样的情形真让人感叹。难道现在给孩子找个幼儿园真的这么难吗？我们再来看看一位家长的经历。

　　这个小女孩，叫诺诺，今年两岁半，眼看着女儿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这些天诺诺妈妈带着孩子四处打探，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幼儿园。钢铁研究院幼儿园是距离诺诺家最近的一家幼儿园。

　　诺诺妈妈：你好，我想问一下咱们幼儿园还有地吗？

　　保安：…

　　诺诺妈妈：那我能问问园长或者是？

　　保安：…。

　　诺诺妈妈：只能打电话问是吗？ 

　　(拨通电话)

　　诺诺妈妈：今年9月份过来登记？行，那我到8月份再打电话吧，好。

　　诺诺妈妈：说明年9月份都得到今年8月份再过来问一下，先说报名先上亲子班。011430外单位的话，交两万块钱的赞助费三年，然后一个月平时就一千多块钱。

　　记者：那你觉得怎么样？

　　诺诺妈妈：我觉得太贵了，要这样，一个月快接近三千块钱了，三千块钱我们有点太困难了。

　　诺诺妈妈告诉记者，自从有了孩子，自己全职在家带孩子，家里就靠丈夫一个人的收入来维持生活，每个月光房租得支付3000多，还不不包括其他的开销，因此一直想给孩子找个便宜又放心的幼儿园。从某某幼儿园出来，他们决定到稍远些的交大幼儿园再去看看。这也是一家公立幼儿园。

　　诺诺妈妈：你好，我想问一下咱们幼儿园还可以报名吗，孩子？

　　保安：满了，已经。

　　诺诺妈妈：那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保安：明年好像也满了。

　　诺诺妈妈：明年也满了，那会不会有别的机会就是说，比如说有小孩转走？

　　保安：这我不清楚，我给您一个电话吧。 

　　(电话接通)

　　诺诺妈妈：一个都进不去了？ 

　　在这个幼儿园门口，诺诺妈妈遇上了几位家长，也是来打听幼儿园招生情况的。

　　另一位家长：找幼儿园？

　　诺诺妈妈：你们也是来找幼儿园的。

　　另一位家长：他三岁了。

　　诺诺妈妈：三岁了。你问别的地了？

　　另一位家长：别的地也都满了。

　　诺诺妈妈：也都满了。

　　诺诺妈妈：现在(公立幼儿园)就是说你不是说，你没准你交钱你都上不了。

　　两家幼儿园走下来，诺诺妈妈有点着急了，她告诉我们，海淀区相对来说教育资源比较多，周围有铁科院幼儿园、交大幼儿园、钢铁研究院幼儿园、气象局幼儿园等五、六家公立幼儿园，诺诺妈妈一直以为总能给孩子找到一家。但今天的状况让他完全没有想到。

　　诺诺妈妈：老是去我们住的那，趴着那看着跟我说妈妈我也想上学。

　　几位家长告诉诺诺妈妈，这几家公立幼儿园都属于单位的职工幼儿园，非本单位职工的孩子即使有机会去上，都需要交两万多元的赞助费。路上，诺诺妈妈听老乡说，附近有所天骄幼儿园费用比较低，每月只需要300元费用，诺诺妈妈决定去看看。

　　诺诺妈妈：那咱们这个是，就是说直接就可以(入园)？

　　幼儿园：对。您的身份证复印件，然后带身份证复印证来，一个月是350。

　　诺诺妈妈：一个月350，不用交别的钱？

　　幼儿园：别的，暂时书现在可能是，现在定不了了。

　　一听说，马上就能入园，费用也不高，诺诺妈妈想进去参观一下，看看条件到底怎么样。但是老师说因为安全问题，幼儿园最近不让外人随便出入。老师告诉诺诺妈妈，现在小班已经有30多个孩子，一个班有两个老师，孩子还能在幼儿园吃三顿饭，300多的费用其实是挺划算的。

　　诺诺妈妈：那只能在这屋里边玩，室外玩不了。

　　幼儿园：没有，没有那么大的场地，反正这一片都是这样，都是在屋里头的。

　　诺诺妈妈：只能在屋里头的。

　　幼儿园：只能是在屋里头。

　　诺诺妈妈：孩子都出来玩不了，也没有滑梯。因为你想像这么大孩子就是在外边玩的时候我觉得，把她关在屋里，那不如自个儿把她关屋里呢。

　　不能进去看一下，诺诺妈妈总觉的不太放心，看着黑乎乎的门洞，诺诺妈妈犹豫了。

　　诺诺妈妈：有点犯嘀咕，主要是条件，你看从这里到那还有很远的距离，那万一有个什么事故我觉得孩子往外跑都来不及。一个班30多个孩子两个老师照顾，往外跑来得及么，门还是锁着的。哎呀，怎么办呀。

　　在和天骄幼儿园距离不到十米的这个胡同，诺诺妈妈发现了另一家幼儿园。诺诺妈妈说，之前他也听小区里的家长说起过这家双语幼儿园，虽然是私立的，但费用不高，每个月只有450元。

　　幼儿园2：我们的名额已经收满了，现在收不了。

　　诺诺妈妈：那明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报名？

　　幼儿园2：您这样吧，您就是到8、9月份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名额，能有名额的话您就再进来。

　　诺诺妈妈：要没有的话？

　　幼儿园2：那没有的话那只有说进不了了，好吧。您到办公室登记一下，登记一下您的电话。到时候有名额我们会随时通知您的。

　　看得出，诺诺妈妈对这个幼儿园有点动心，但可惜招生名额也满了。看见诺诺妈妈一脸着急，老师推荐了周围新开业的另一家私立幼儿园，听说名额不太紧张，诺诺妈妈想再去看一看。

　　一进入汇佳幼儿园，诺诺就被这里的玩具吸引了，这家幼儿园的教导主任，热情的带诺诺母女参观了幼儿园。

　　汇佳幼儿园教导主任：供小朋友看书的地方。

　　诺诺：哦。

　　诺诺妈妈：这是谁啊？真好看。

　　诺诺：这什么？

　　诺诺妈妈：这什么，这是刘邦。

　　诺诺：刘邦。

　　诺诺妈妈：项羽。

　　诺诺：项羽

　　诺诺看看这本书看看那本书，抱抱小熊又抱抱美羊羊，对所有的东西都爱不释手。

　　诺诺妈妈：那你跟阿姨在这儿，好不好？妈妈先回家行吗？

　　诺诺：好。

　　母子俩对这个新建的幼儿园都掩饰不住的喜欢，参观过程中，教导主任的介绍， 让诺诺妈妈很动心。

　　汇佳幼儿园教导主任：轮滑，游泳，水兵，外降，每天都得外教，还有钢琴、游泳这些都在我们的课程之内的。

　　教导主任告诉诺诺妈妈，现在只要交5000元报名费，今年八月份孩子就可以来幼儿园了。但一咨询费用，诺诺妈妈一下子泄气了。

　　诺诺妈妈：学费挺贵的。学费2.5万，然后每个月？

　　汇佳幼儿园教导主任：每个月得1400。

　　诺诺妈妈：再交1400。

　　算下来，上这个幼儿园，一年的费用得四万多，这远远超出了诺诺妈妈的预算。

　　诺诺妈妈：特别想让孩子上这样的，但是我们没那个能力。 

　　周围的几家幼儿园挨个跑了一遍，除了这家费用较高的幼儿园，其他的招生名额都满了。诺诺妈妈有些沮丧，他说孩子在北京出生，也有北京户口，没想到上个幼儿园还这么难。

　　诺诺妈妈：实在不行只能说回老家，但是我们那个是最坏的打算。她大了，你不能说不让她上学。我爱人在这里工作，肯定我带着她回老家我们一家人就分开了，然后你要是不回去，这边又没有幼儿园。

　　在诺诺家附近的几个小区，记者随机进行了采访，很多家长都反映孩子入托太难了。即使进了幼儿园，家长要么得支付两万多元的赞助费，要么是提前让孩子上了幼儿园的亲子班“占坑”，每个月的费用是1000元，而且，即使交了钱上了亲子班，最后也不一定就能上得了幼儿园。

　　幼儿家长：这是一个条件吧，上了亲子班就可以上他们的幼儿园吧。他们交集资费的。

　　记者：交了多少？

　　幼儿家长：赞助费同意你交，交了2万。 

　　幼儿家长2：他是先让你上亲子班，最后他名额不够你还是上不了。等于就又耽误了。

　　诺诺和妈妈这段找幼儿园的经历，很多孩子和他们的家长恐怕都遇到过。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公立幼儿园，得交两三万到十几万不等的赞助费，加上每个月上千元的学费，上三年幼儿园至少得交五六万。选择私立幼儿园也不轻松，按照北京市私立幼儿园现在的均价，每人每月学费2600元到4000元，上三年幼儿园至少需要10万。这家长还得提前一两年排队报名做准备，如果您错过了，可能连交钱的份都没有。上幼儿园，这件看起来似乎不应该发愁的事，怎么如今变得这么艰难呢？

　　我们跟随诺诺和她的母亲，跑遍了周围的几家幼儿园，结果孩子还是没能上成幼儿园。和诺诺相比，那些没有北京户口的孩子，想走进北京的幼儿园就更加艰难了。在北京西城区，我们就遇到了这样一群孩子，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上正规幼儿园的梦想。那这些孩子怎么接受学前教育呢？

　　这里是北京市西城区一个普通的胡同，这些孩子的父母都在附近的一家菜市场买菜，“菜娃”是周围居民送给他们的称呼。这些“菜娃”都处在上幼儿园的年龄，但周围却没有一家他们能上的幼儿园，2004年，北京师范大学的志愿者，发起了这个四环游戏小组，他们利用业余的时间，带着这些小朋友做操、游戏、剪纸、画画。

　　向导(四环游戏小组志愿者)：火车在中间停一会，我们在这边做操、游戏、剪纸、画画、听故事，咱们就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能不能做到？

　　正在带着孩子们的志愿者叫向导，是来自北京师范大学的一名研究生。每次带小朋友出来活动，进入活动场地前，她都要这样再三告诉小朋友要安静。

　　向导：居民会觉得闹，孩子多了，就容易噪，尤其是夏天，时间一长居民就不乐意了。

　　为了能尽可能多的帮助到这些“菜娃”，每天游戏小组的活动结束后，志愿者都会到每一个摊点和家长交流，给没去参加活动的孩子分发宣传页，这张宣传页是志愿者每天给孩子们制定的教材。小女孩叫朱宇涵，今年四岁半，她的妈妈告诉记者，自己的女儿没有上过一天幼儿园。

　　记者：您每天都在这吃饭吗？

　　朱宇涵：那当然，我爸给我送过来。

　　记者：想不想上学？

　　朱宇涵：想。

　　记者：为什么想上学？

　　朱宇涵：我现在，上学比较好玩一点。

　　朱宇涵的妈妈告诉记者，自己也想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去，但感觉并不现实。

　　朱宇涵妈妈：不好进，反正说实在话，有的不是说哪个都能进去的幼儿园，它收的比较？像有那个你想去，它收满了你就进不去。

　　经过四处打听，朱宇涵妈妈发现，周围有一些收费不到500元的幼儿园，虽然也听说这样的幼儿园被称作“黑园、山寨园”，但实在没有办法，她就决定把女儿送到这样的幼儿园去了。

　　朱宇涵妈妈：只能是山寨版的，不可能说正规的了。

　　向导告诉记者，在这个市场，父母都是从外地来打工的，经常是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孩子，他们总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帮助这里的孩子，但是能力有限，每天最多也只能带二十多个孩子活动，而且活动时，也没有固定的场地，经常是树荫下找个空地就是孩子们的教室，孩子们也只能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里的小朋友不能上幼儿园，要么在市场里乱跑，要么就被锁在家里。这个小女孩叫城城，刚刚在市场里玩耍，一不小心划破了脚。

　　城城姐姐：她自己不是跟小朋友在南边玩，就是那个脚跟，不小心被什么划了一下，流血了，回来就哭了。

　　城城的妈妈告诉记者，看着孩子磕磕碰碰会很心疼，但这样的情况时常会发生。城城妈妈也想把女儿送进幼儿园，但是一去打听，户籍限制、赞助费、高昂的学费，让她望而却步。

　　城城妈妈：一个月都要千把，几百块钱，我们卖菜的挣不到那么多钱。

　　四环游戏小组的志愿者，在这个市场服务了六年，先后帮助过400多个孩子和家庭，但是向导告诉记者，游戏小组只是个特例，只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对于改善整个流动人口子女学前教育现状，他们感到力不从心。

　　向导：我觉得这群孩子最需要的是一种平等的环境。

　　幼儿家长：疯玩，转一圈，转一圈，我们俩一人回家做饭，一个人守摊，另外那一个人全部时间找孩子。有好几次吓我一跳。

　　幼儿家长：现在孩子这来回跑，也不是个事，只能锁屋里。

　　像四环游戏小组这样游离在现行教育体制之外，以低端人群特别是农民工子女为对象，没有正式注册的学前幼托机构，现在很多人把它们称作山寨幼儿园。当公立和私立幼儿园入园难、入园贵，让不少家长望而却步的时候，收费相对便宜的山寨幼儿园，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然而，山寨幼儿园又能给孩子提供什么样的教学条件呢？

　　北京市海淀区新世纪幼儿园位于城乡结合部，由于没有获得政府的办学许可，被称为“山寨幼儿园”。 新世纪幼儿园已经开了将近七年，现在有四个班，四个老师，六十个孩子，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周围外来务工人员。

　　王毅(北京市海淀区新世纪幼儿园)：河南河北安徽这三个省比较多一些，然后还有四川也有。

　　孩子们上课的这个教室只有十几平米、彩光也不好。在这个教室的对面，是幼儿园的寝室。

　　王毅：这里住了60多个孩子。特别是像这个还会挤两个孩子。

　　寝室隔壁这间小屋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

　　王毅：这等于储物间，这是他们的床单，这是蒸笼、锅什么东西。

　　记者：这边是小朋友的玩具。

　　王毅：对对。

　　这个幼儿园唯一的厨工，每天就是在这个只有三四平米的厨房，供应60多个孩子的饮食。

　　中午吃饭的时间，孩子从厨房端出两盆菜，一盆是土豆、一盆是茄子，这些菜要分给全班二十几个孩子。

　　孩子：很难吃到肉。

　　记者：吃肉的时候多吗？

　　孩子摇头。

　　这个小院是孩子们活动的场地，虽然只有简单的这几样玩具，但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园长王毅告诉记者，自己开办的这家幼儿园虽然简陋，但是五脏俱全。这些年总共送走了上千个孩子。但最近这两年，王毅感觉压力越来越大。

　　王毅：我们这种流动子弟学校现在动不动就取缔。

　　虽然山寨幼儿园收费低，但是由于山寨幼儿园师资良莠不齐，保育设施简陋，安全设施不到位，意外事故时有发生。今年，有几家山寨幼儿园甚至发生了火灾，造成幼儿伤亡。对于这种山寨幼儿园，大部分城市采取的是取缔政策。

　　王毅告诉记者，他们这家幼儿园已经接到过4次取缔通知，按照北京地区的要求，清河周边34个幼儿园全部关停掉。

　　王毅：如果说把我们清河地区的34个幼儿园全部关停了，告诉你这一下子都会乱的，家长工作不安心，孩子到处满街乱跑，我们学校这些，老师没去处了这个园长办学者都失业了，很多问题的，不是简单一关就了事了。

　　王毅告诉记者，每次听到别人把自己的幼儿园叫“山寨幼儿园”甚至“黑园”，心里都会很不舒服，他也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幼儿园能有一个合法的身份，但却远远达不到政府所要求的《北京市幼儿园、托儿所办园、所条件标准》。

　　王毅：你要是按照北京市这种私立幼儿园的办学标准，租金就是120万，还没有算物业费、暖气费、教师工资还没有算。你算下来120万，光收这些孩子一个月300、400块钱怎么收，根本上不起来。

　　王毅算了这样一笔账，如果按照北京市现在的幼儿园办学标准，每年的投入至少在120万。如果按照现在60个孩子计算，每个月学费至少1700块钱才能够收回成本，而这样的价钱，这些孩子的家长根本无力承担。

　　王毅：转正谈何容易啊，不实际，这种对我们来说这是，就是望梅止渴。

　　王毅认为，现有的办园标准，大部分的山寨园根本不可能达到，如果是按现有的标准办园，成本核算下来，这些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也根本负担不起那样的费用。他最希望的就是，政府能够关注这些山寨幼儿园的存在，制定一个相应的标准，让他们能够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王毅：可以说要求并不高，我不是需要说政府给我们给钱，政府你给我们给个地方吧，也不需要这个，只要颁布了一个流动子弟幼儿园的办学标准，如果按照这个执行完了后我们就给你发办学许可证，得，告诉你他这一下子，全部能解决北京市这些问题，根本就不存在，告诉你，全部都可以解决了。

　　像王毅所办的这种山寨幼儿园，在北京究竟有多少？北京市政协专题调研组去年曾经发布过一个官方统计数据，全市山寨幼儿园总数已经高达1298所，数量上甚至比北京市正规注册的幼儿园还多出32所。为什么学前教育会出现入园难、入园贵、山寨幼儿园超过正规幼儿园等等一系列反常现象？我们也采访了北京师范大学学前教育专家张燕教授。

　　针对目前学前教育的现状，记者采访了北京师范大学学前教育专家张燕教授。

　　记者：您认为目前是哪些原因导致了户籍人口入园难的现状呢？

　　张燕(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供需不平衡，出现了不平衡，我觉得它的主要原因，一方面就是需求加大，需求为什么加大呢？我觉得恐怕有这么几点，一个就是八十年代生育高峰的那部分孩子已经进入生育期了，当然还有外来人口，

　　是吧。那是需求增长，供给减少了。

　　张燕告诉记者上世纪九十年代北京的公立幼儿园有三千多所，到2001年、2002年，那时候就1500多所，至今只剩下1200多所。虽然政府采取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措施，但其实仍将注意力放在了户籍人口上。根据北京市统计局统计数据显示，目前北京市有将近500万的外来人口，这些外来人口的学前教育更应该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

　　张燕：就是站在政府的角度，站在城市人的角度，它好像是一个烂疮疤，提也没法提的，这个也很头疼的一件事，这个人群的看护、托幼谁来管？没有人管。。

　　统计数据显示，在入园难、入园贵的背景下，北京收费低、没有正式注册的山寨幼儿园已经达到1298所，数量超过全市注册的1266所幼儿园。

　　记者：山寨园异军突起，释放出了什么信号？ 

　　张燕：它数量这么大，说明什么？它有巨大的需求，政府所办的公办教育并不是解决低端人群，这部分教育恨不得现在就变成了权贵的专利了，是吧，条子生什么的，而且价码也，其实入园难跟入园贵也有关系，是吧，公办幼儿园有的赞助费的额度也是相当高的，就是这样一系列问提。

　　记者：目前山寨幼儿园的身份很尴尬，您认为如何改善他们的处境呢？

　　张燕：应该为它正名了，因为以往就是不黑不白那么存在，自生自灭，民间自发的起来解决社会问题，所以呢，我是觉得应该给它正名。

　　记者：您认为有哪些现实的途径呢？

　　张燕：一个是给他们的师资做一下培训，另外给它一定的，就类似教育券，你要去幼儿园的话，那么我拿这个一百块钱，规定它是用在改善办园条件。有的采取的是简单的，从我政府的角度说我把它停办了，我省事了，我卸了担子了，你政府出台政策也好，采取管理办法也好，你的出发点、立足点到底放在哪儿？是放在你自身？还是放在服务对象？特别是这群孩子，都是蓝天下的，对不对。

　　半小时观察：

　　入园难、入园贵、山寨幼儿园，这些都是一根藤上结下的苦果。因为学前教育并不属于义务教育，公共财政投入严重不足，以北京为例，目前北京市的幼儿园中，只有10%是公立幼儿园，北京市正规注册的幼儿园数量已经从1996年的3056所，下降到2009年的1266所，减少幅度高达58.57%。和急剧下降的幼儿园数量相比，北京市近3年出生的户籍和非户籍人口，有40多万。一减一增之间，北京市现有的幼儿园教育资源，仅能满足一半学龄前儿童的入园需求。而即使是北京市每年十分有限的学前教育财政投入，多年来也仅投向全市145所公办幼儿园，这更加剧了学前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衡。如何让众多家长和孩子不再为了上幼儿园焦头烂额，疲于应付？现在看来，最根本最有效的办法，还是尽早恢复学前教育的公益本质，让它像义务教育一样，成为一项让大家共享的公共服务，成为一条真正公平的起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