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改再出发
作者:■本报记者 董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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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2日是中国人民银行重申汇改后的第二个交易日，人民币汇率中间价一改前日波澜不惊的局面，对美元中间价升破6.80关口，创下2005年7月汇改以来的新高。
今后人民币汇率将参考一篮子货币而不是某一国货币进行调节，意味着人民币对某一国货币的汇率可能上升也可能下降。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首席经济学家、董事总经理哈继铭如是表示。
更富“弹性”的人民币
自2005年7月21日起，我国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人民币不在盯住单一美元，形成了更富弹性的人民币汇率机制。由此，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已从汇改前的8.27%上升了20%以上。
2008年七月中旬，全球金融危机全面爆发，世界货币美元改变了连续六年下跌的趋势，出现了“回光返照”现象。许多国家货币对美元大幅贬值，在此局面下，适当的收窄人民币波幅既符合我国经济的自身利益，也有助于世界经济的稳定。于是，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也结束了从2005年7月21日启动的升值步伐，从那时开始，国际国内形势风云变幻、跌宕起伏，但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一直保持在6.80-6.85的高度稳定状态，出现了事实上盯住美元的汇率格局。从2008年7月到2009年2月，中国外贸出口下降16%，但进口只降低11%，对世界经济复苏作出了重要贡献。
然而，窄幅波动只是应对危机的权宜之计，并非长久之策。央行行长周小川在今年两会期间曾表示，金融危机期间实行的包括汇率在内的非常规政策，迟早将退出。“这次进一步推进汇改可以看作是非常规汇率政策的退出。它标志着汇改进入了二次重启阶段，即进一步推进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
对中国货币决策部门而言，比升值幅度更重要的，还是在适当时机继续完善人民币汇率机制。央行2010年度工作会议透露，要继续按照主动性、可控性和渐进性原则，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周小川也公开表示，“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是不断演变和完善的过程。”
重启时机微妙
有学者表示，中国在2008年年中让人民币盯住美元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当时经济前景十分暗淡，几乎所有亚洲货币都在大幅贬值，“软盯住”的做法起码在短期内提供了一定的稳定性。
但到了2009年下半年，中国经济重新开始进入加速通道，出口缓步复苏，全国各地甚至出现了“民工荒”，通货膨胀也在年底前由负转正。与此同时，全球经济开始走出衰退，资本市场强势反弹。但经济困难并没有完全消失，发达国家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存在很大不确定性，失业率居高不下。一个普遍的共识是：2010年很可能成为“贸易保护年”。由此，今年应该是人民币退出“软盯住”汇率机制的最佳时机。
哈继铭认为，进一步推进汇改在时机选择上可谓正当其时。
当前，我国经济回升向好的基础进一步巩固，经济运行趋于平稳，为进一步推进汇改提供了有利的契机。此外，“另一个重要的考量是受欧元贬值、中国一些经济指标出现回落等因素影响，当前人民币升值预期较低。”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首席经济学家、董事总经理哈继铭说，“在升值预期较低时推动汇改，不易引起人民币汇率单边大幅上扬。”
专家分析称，人民币汇改重启需要有个必要条件，首先，出口增长的强劲复苏应当具有可持续性。其次，通胀压力应继续加大。第一个条件尤为重要，因为它有助于减轻政府内部对人民币升值的抵制。
美国财政部部长盖特纳在推迟发布汇率政策报告的决策声明中曾指出：“在未来将举办的一系列重要的高层会议，包括5月份的美中战略经济对话以及本月的G20国家财政部长和领导人会议中，中国在此启动汇改可以展示了“全球责任”。
同时，业内专家表示，人民币的强势地位有助于人民币的真实升值，从而使贸易部门和非贸易部门的相对价格更加合理。这有助于经济的再平衡，使之不再过度依赖外需作为增长动力，从而实现向内需驱动型和非贸易部门驱动型增长模式的转变。
巴曙松也同样表示，汇率增强弹性，有助于引导资源从出口部门向服务业等内需部门配置，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减少经济对出口的过度依赖。
此外，哈继铭还说到，汇改有利于抑制通货膨胀和资产泡沫，增强宏观调控的主动性和有效性。哈继铭认为，当外汇流入时，为了稳定人民币汇率，央行只能被动地收购大量外汇，相应地，就会投放大量人民币。而货币供应的过快增长，会诱发通胀和资产泡沫。“汇率弹性允许增强，央行被动收购外汇的规模就会小很多，货币政策的独立性、灵活性也将明显改善”。
学会“与热钱共舞”
有机构指出，汇改利好预期下，不排除大量投机热钱将被吸引再次涌入境内，在日前重申汇改后的首个交易日，人民币大幅走高已经显示了这种迹象，各方资金已经正在买入人民币卖出美元，那么热钱的流入可能会势在必行。分析人士指出，央行本次重申汇改将带来巨大影响的两个方面，一是进出口贸易;二是外资。尽管国际市场认为，汇率调整不超过5%仍属于自然浮动，但会给外资一个强烈的信号，在看好中国房地产物业升值空间大的基础上，重申汇改将是一个外资进入的利好消息。
复旦大学管理学院住房政策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陈杰向记者表示，汇改政策将会强化人民币升值预期，因此不能排除国际热钱的再次涌入。
据记者解，现在“热钱”流入规模有所扩大，“热钱”流入的途径也越来越多，除了隐藏在贸易和非贸易交易中，甚至存在现金直接往来。因此很难堵住“热钱”。
然而，所有经济问题总是“利弊”两个方面并存。解决问题也一定是“兴利减弊”的过程，中国要学会和“热钱”打交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热钱其实是各种属性的资本中最优质的部分，因为它们的风险偏好最高，所以跑路的腿也就比较快。但只要国家政策准确、经济长期保持稳定成长，被冠以“热钱”的那些国际投机资本要比中国的投机资本更有耐心和远见。
此外，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李稻葵还表示，重启汇改必然会带来双向影响，尽管短期内可能会导致一些出口型企业出现困难，但从2005年汇改以来的经验看，人民币累计升值逾20%，并没有对经济造成巨大的负面冲击。更重要的是，人民币双向波动有助于帮助我国缓解输入型通胀压力，也促使出口企业加快进行产业升级与转型。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汇改对于中国经济发展总体而言是利大于弊的。”
总之，人民币重启汇改将是一个长期波动的过程，这并不意味人民币要升值，正如央行新闻发言人所说的那样：“当前人民币汇率不存在大幅波动和变化的基础。推进汇改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趋利避害，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健康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