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迪英

　　不久前，英国石油公司闯下大祸，油漏墨西哥湾。奥巴马政府被批在石油泄漏事件上反应迟缓。但奥巴马看似无所作为的“选择”，无疑有其更深刻的原因。

　　一百多年前，洛克菲勒开创了伟大的现代石油产业。时至今日，这项事业已由许多后来者在全世界发扬光大，壳牌、埃克森美孚、雪佛龙就是其中翘楚。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石油取代黄金，成为美元的兑换者；现代石油产业，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世界货币和金融体系的保证人。

　　这次因肇事而为千夫所指的英国石油公司，同样在这个殿堂中有一席之地。相比近年来凭借新技术迅猛发展的公司，英国石油公司这样饱经风雨的巨人，历经了一战、二战、冷战、全球化等改变世界面貌的大事，无疑已经积累了应对危机的丰富经验和资本。

　　众所周知，石油公司向来和政治权力保持暧昧关系，一直饱受指责。但无可否认的是，石油公司必须依靠政治权力，才能顺利经营。政治权力也会要求石油公司协助。这一令人难堪的暧昧关系，也许正是支持现代文明和秩序的拱顶石之一。

　　因此，对英国石油公司而言，无论多么严厉的威胁，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置之不论。对政府而言，最好的策略不是开出巨额罚单，逼迫这家公司破产。姑且不论可能出现的长期司法诉讼，即使在破产清算的程序中，这样的公司也有足够机会利用程序规避罚款。一旦如此，不仅公司的持股人会蒙受巨大损失，石油泄漏的受害者同样难以获得赔偿，这无疑是最失败的局面。相比之下，宽容地对待在全世界保有大量业务的肇事者，帮助其为这次过失负责，即使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坏的策略。

　　但这样明智的“选择”，看来难以宣之于众。奥巴马近来饱受舆论的指责，但除政治姿态和言辞上的动作外，难有实际举动。或许这位有些符号化的总统已经发现，和一家石油巨头交手，要比应付喧然的舆论更艰难。资本市场看似风声鹤唳，但一旦危机稍有缓解，就不难迅速恢复信心。

　　目前而言，唯一可期的是，肇事者应尽快“堵住那个该死的洞”！这样，大家就可以早日摆脱这件麻烦事。至于后续处置，尽管肇事者是个坏孩子，但大家不得不宽恕他，因为没有其他选择。不过这一事件倒是说明，即使在号称一切资本生而平等的市场中，有些资本显然也要比其他资本更“平等”。至于环境保护的美丽口号，因为其本身已是现秩序的一部分，相信现在可稍加搁置。

　　作者系上海《社会观察》杂志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