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5月2日晚间公布,从2010年5月10日起,将上调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农村信用社、村镇银行暂不上调。
对于这次在时点选择上迥异于以往的上调,市场分析的原因大同小异。例如,大摩认为,仅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已不足够吸收近期日益增加的外汇游资,高善文也持此类观点,认为4月份境外非正常资金流入量可能较大、央行有强烈的对冲外汇占款需求。但是,在笔者看来,此次准备金的再度调整,最大的看点在于时点的选择,而不是其他。在刚刚发布楼市调控史上最为苛刻的“京十二条”之后,央行紧接着宣布上调存款准备金率。
事实上,今年前两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其针对性非常明显:均是为了抑制过高的信贷投放。而据媒体报道,截至4月25日,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当月新增贷款低于2000亿元,与3月份全国的2663亿元相比,4月份贷款投放正在继续放缓。从3、4月新增信贷控制在3000亿上下的趋势看,已经为全年新增信贷总量控制在7.5万亿目标的顺利实现奠定了基础。货币政策此刻的使用,第一属性标记乃是楼市调控的一揽子工具。
就实际效果而言,加息将会直接增加楼市中资金的使用成本,其有效性远远大于准备金的调整。后者是通过影响商业银行的放贷能力,迫使银行调整贷款投向、减少房地产领域的贷款投放、最终影响楼市供需双方的投资与投机行为,从而起到为楼市降温的效果,政策传导链条较长。但现实是,央行选择了效果较为弱化的准备金调控,更多的可能是基于价格型工具的审慎使用。
毫无疑问,楼市调控将会挤出的天量资金,始终是高悬在中国经济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基于货币政策与楼市调控政策配合的考虑,央行的确应该未雨绸缪。楼市中到底沉淀了多少“炒房”资金?并没有准确的答案,从研究机构给出的4000亿到民间人士预估的4万亿,各执一词。然而,可准确估算的资金注定只是冰山一角,从房地产领域腾挪出来的资金还包括很多处于地下和灰色状态的民间资金及国际热钱。
这就对政策调控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一方面将资金赶出来;另一方面必须把资金收回去。伴随着当前流动性依然较为充沛(尽管4月份央行通过公开市场净回笼4080亿基础货币,但货币市场利率在4月份确实稳中有降),在接连两次上调存款准备金和大手笔的公开市场操作的压制下,我们所看到的流动性过剩的状况仅仅是有所缓解,从超级过剩到依旧过剩。这意味着,一旦央行放松警惕,银行间的强大势能将会继续导致信贷狂飙,一旦叠加上从楼市中挤出的巨量资金,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加息对于整体经济的影响范围也更大,而提高准备金率针对性更强、不至于对其他市场主体产生过多的负面影响———一方面可以静态地收紧流动性、抑制信贷需求;另一方面有助于动态回收楼市外溢资金,防止存量资金对宏观经济造成过度波动、防止信贷投放再度失控。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何本次存款准备金率上调时间出现了异动:在货币政策应如何配合楼市调控、是否使用更为猛烈的调控工具,监管层出现的意见并不一致,基于对价格型工具的审慎态度,导致了准备金这种较为折中工具的出台。无论如何,在楼市调控不断加码的当前,存款准备金率的上调,已经成为货币政策配合楼市调控,边走边看迈出的第一步。
□王莹(上海 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