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坚持我去年的想法，高校去行政化是应该的，但必须考虑全社会的大环境。”面对本报记者，吴启迪一直认为去高校行政化的外部改革须谨慎。

　　阳春三月，吴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作为《纲要》战略调研专家组组长，他认为，教改是一个渐进式的过程，社会应对各种创新持宽容态度。

　　针对有声音认为目前教改是教育部门一家在操作的质疑，吴认为，如今的教改方案是多部门参与的结果，并经过对全社会开放讨论的过程。

　　不能单独去高校行政化

　　《21世纪》：您去年接受我们采访说，在没找到对策之前，不要轻易去动高校行政化，今年是否还坚持这个想法？

　　吴启迪：关于行政化的问题，现在讨论仍然很多。

　　事实上，行政化的问题不仅仅体现在高校，哪一层教育机构都有，比如中职、高中、初中、小学，都有对应的级别。当然也存在于其他事业单位和党派群团，甚至也存在于企业。

　　去行政化表达的含义很多。比如外部把和教育没有关系的干部调到学校担任领导职务，这个问题可以加快解决，那些呼吁去行政化的负责组织人事的部门就不要再把这样的干部任命到高校去了。学校内部管理的行政化问题也可加快解决。

　　但我仍然坚持我去年的观点，即从外部环境看，在其它部门都存在行政化的时候，不要单独去除高校领导的职级。现在很多人大代表，尤其是高校的代表都是这个意思。因为改革并非追求震动，而是要达到好的效果。

　　若单独去除高校级别，尤其是中管高校级别，会出现问题，需要系统考虑，不要单独拿它们说事。

　　《21世纪》：即使很多部门都有着行政化的特点，教育系统为何不能带个头？

　　吴启迪：用教育来带头风险比较大，近年来高校的稳定来之不易。高校，尤其是综合性大学，任务很重，首先承担着育人的重任，同时涉及领域很广，有自然科学、工程技术、也有社会科学、人文科学，还有医疗卫生等等，这和科学院、工程院、社会科学院、医学科学院等都不同（它们往往只涉及其中一至两个方面），系统很复杂。

　　因此，作为这样一所学校，必须和方方面面联系，所以要求这些学校的领导者站得更高，需要了解国家的大政方针，需要参加各种高层次的会议，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去办好一所高水平乃至一流的大学。

　　《21世纪》：那教授治学甚至教授治校会不会是高校去行政化的一个突破口？

　　吴启迪：我们不讲教授治校。我认为，教授治学是对的，学术上的事情是要学校的教师发挥主要作用。

　　一个通常的做法是要充分发挥学术委员会的作用。现在教育部门也一直提及要发挥教师在学术方面的主导作用，也就是支持这样的做法。

　　高校的部处一把手往往由教授去担任，其实也是让教授参与学校的管理。

　　但现在有一种说法是说教授就是教授，不应该去担任任何行政职务。事实上，香港、台湾以及国外大学的行政主要领导绝大多数是教授去做的。但国外的情况往往是行政一把手是教授，下面的管理人员基本是职员身份。其实，解放前和解放初我国大学也是这种体制，即职员制。而目前，我们国内大多高校管理人员也都对应了教师身份，这就有一些问题，其弊病之一是服务意识较差。

　　高校负债应该加以解决

　　《21世纪》：此次教改，更多地是针对高等教育，比如省属高校负债问题由谁解决似乎讨论得很多。

　　吴启迪：对，因为义务教育很多问题已经解决了，所以更多的关注在高等教育。

　　关于高校欠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很明确的解决方案。对于高校负债，有一点是肯定的，当时花的钱是有成效的，因为只有这样才有能力容纳更多大学生，高等教育才能大众化。如果现在来建，费用会多得多。这些资产都是国有资产。现在各个省的财力和认识有差别，想不想做，有没有财力去做都是问题。广东省就解决了高校负债这个问题。

　　负债问题越早解决越好。我觉得国家财政部门会统筹安排，解决中央直属高校的债务以及省属高校部分债务的问题。对于省属高校要明确哪些国家出，哪些省里出，国家出一部分是因为省属高校也为国家培养了很多人才。目前，中央直属高校的债务问题还未开始全面着手解决。

　　需要强调一点，属于铺张浪费的资金是不应该由国家来归还的，这就需要对负债有一定的评估。

　　现在说2010年达到4%占比的教育投入（“十一五”计划）难以实现，我想，如果将这批债务还清了，那离4%的目标差距就不远了。

　　《21世纪》：刚才提到部属高校和省属高校，就有一个问题，教育部对部属和省属高校考核是否应该采取不同的标准？

　　吴启迪：评估本身是一个指挥棒，对于促进高校发展有巨大作用，也因此评估的标准不应该千篇一律。

　　我国各级各类高等教育应协调发展，有研究型大学，有以本科教育为主的高校，有高等职业技术学院，也有师专，有文科为主的学校，有医科为主的学校，也有理工科为主的学校，等等， 所以要针对各种类型的学校制定不同的考核标准，鼓励各校发展自身的特色，防止千校一面。

　　比如美国，有多个校长联席会，评估标准由校长联席会提出。不同类型的学校考核标准就不同，分别进行评估，而且只认证准入，学校只要达到基本条件就可以了。

　　在2003年至2008年的评估中，大家都提出了不少意见，也认识到了这些问题，达到了评估标准应多样化的共识。目前教育部正在考虑评估工作的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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