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王家岭煤矿透水事故已过5天,抢险救援已经进入最后冲刺阶段。
山西省安委会办公室副主任刘德政对外透露,截到4月2日12点,井下已安装13台水泵,所有排水设备排水量5.79万立方米,井下水位下降2.6米。4月2日下午2点,地面钻井钻杆传来敲击声,推测井下有生命迹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抢险救援还在进行。而对于矿难,一系列疑问逐个浮出水面。事故中,到底有多少人被困井下?王家岭煤矿到底有没有探水队?作为国有煤矿,王家岭煤矿管理缘何混乱?
被困井下多少人?
3月28日,山西王家岭煤矿透水事故发生后,山西省官方通报事故时共有261人在井下作业,其中108人升井,153人现在仍被困井下。
而煤矿员工对此不认同。“事发之时恰正好是早班,早班人员一般比较集中,往常是300人左右。井下的人数肯定不止153人。”中煤一建32队矿工告诉记者。
而在3月31日上的新闻发布会上,刘德政坚称,经过反复核查受困人数为153人。刘德政说,他们掌握了详细被困矿工名单,被困矿工中81人来自山西,32人来自河南,其他来自浙江、河北、山东、辽宁等地。
在中煤一建运输队,幸存者唐耀武(化名)告诉记者,运输队共有工人24人,事故当天有3人被困。“在下井前和出井后,运输队都会清点人数,工友之间也非常熟悉。事发后,有3个人没有顺利升井,一个是邢姓工友,另外两个是董姓和杨姓工友。”
在王家岭透水事故抢险救灾指挥部,记者看到“3·28出水事故平面图”上标注运输队受困人员却为4人。这一数据与唐耀武的说法有一人的出入。
到底有多少人员被困?记者一次次追问山西省政府和王家岭煤矿人员,至今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山西省委书记张宝顺也明确提出将在合适时机,对外公布遇困者名单。
4月1日下午5时,国务院副总理张德江与抢险指挥部视频通话。对于被困井下人数张德江并不回避。他说:“被困153人是否准确,舆论质疑不是没有道理。事发当天,被困人员数字发生3次变化,建议公布详细名单,落实到人头,实行家属登记造册与施工单位统计两头核实,达到准确无误。”
截止到记者发稿时,尚未看到官方公布的遇困者详细名单。
有没有探水队?
王家岭煤矿到底有没有探水队?
在王家岭煤矿透水事故救援现场,中煤集团一建筑工人对记者说:“王家岭煤矿没有探水队,这是此次事故致命的一点。”
“一般而言,不管是多大的煤矿都有探水队,而王家岭煤矿恰恰没有探水队,没有探水设备。”上述矿工说。
“但为了赶工期,能在今年10月投产,矿上根本没有把探水当成事儿。”中煤一建27队员工郑姓矿工忿忿地说,“按理说,每掘进一米都要就行探水。不仅探水没有做,为了赶进度,27队则只打锚杆,不打锚索。”
因为缺少探水环节,在事故发生之前巷道已经有透水现象。中煤一建副总经理、王家岭煤矿工程负责人张建立承认在事故发生之前部分巷道有淋水现象。
对于王家岭煤矿是否有探水队,张建立没有给以正面回答。张建立解释说:“在建设中安排技术人员对煤矿水文和地质情况做了探测,只是探水方法不同。”
华晋公司副总经理、王家岭煤矿建设指挥部总指挥孙守仁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称,此前也委托有资质单位探测水文情况。“但大自然是无情的,灾难还是发生了”。
劳动管理缘何混乱?
王家岭煤矿虽为国有大型煤矿,但其实国有煤矿只是一个外壳。
王家岭建设方——中煤一建63处在施工过程中,将工程分别承包给多个老板,在老板下,各工程又承包给许多工作队。据了解,综二处的老板是浙江人,其下有4个队,分别为普二、普三、掘二、掘三。
在这些施工队伍中,分别设队长、副队长,队员则是临时组成。“老乡介绍老乡,朋友介绍朋友,很多人原本从事的只是类似的行业,并非真正的煤矿基建人员,为了抢进度,很多人没有培训就下井了。”中煤一建运输队刘刚(化名)说。刘刚来自山西河津下化乡老窑头村,在他身边就有十几个同村的工友。
“王家岭煤矿在建设过程中存在严重的赶进度、层层承包、转包、分包现象,劳动用工管理比较混乱。”一位不愿具名的山西煤炭工业厅官员说。
在采访中,一些工人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属于煤矿工人,还是建筑工人。因为,王家岭煤矿巷道建成以后,他们也将参与到采煤作业中。
“一些年轻工人都不知道自救器如何使用。矿上发到工人手中,没有做任何培训。在紧急时刻,这个自救器能够支撑半个小时。”中煤一建蔡姓矿工告诉记者。
“我们是打工的,我们也不懂煤矿安全管理的规定,能来到矿上工作就已经不错了。”山西晋城籍范姓矿工说。
范姓矿工于3月7日从老家来到矿上,第二天就下井干活。“对井下巷道的情况,多数人不是很熟悉。”他说。
在新闻发布会上,记者追问王家岭项目建设总指挥孙守仁:“下井前员工是否已经过培训?”但孙守仁没有给以正面回答,只是称“到时候会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