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颖,张霞

　　 2010年历时8天的BASELWORLD于3月25日落下帷幕，共有来自45个国家1915个参展商在总共16万平米的6个展厅内展示了钟表、珠宝及相关周边产品。其中，依然是腕表唱主角，592个参展商占去61.7%的展览面积。也只有这些有财团支持的腕表品牌，才有能力为这短短几天投入数百上千万，搭起三四层的展厅，甚至把法国大厨也请进来，流水账似地为前来订货的买家们送上饮料与美食。而展览期间的巴塞尔小城，酒店的租金大约是平时的3倍，而且至少要提早半年预订。

　　 对于无法商业化大批量生产的独立钟表制作人，与市场化程度较低的机械钟产业而言，参展BASELWORLD似乎越来越成为一个沉重负担，他们往往只能占据数十平米的展厅，被主流的商业化市场化腕表产业所边缘化。明年3月24日到31日，他们是否能再来参展，恐怕都是未知之数。

　　 “越是经济危机的时候，人们更是需要钟表和珠宝，它们传递情感、传承工艺。”主办方BASELWORLD主席Sylvie Ritter在采访中说。MCH Group 的CEO René Kamm也透露，“2013年，你们将会看到一个扩展后的全新的BASELWORLD，这个‘巴塞尔展览中心’将投资4.3亿瑞郎，提供额外的14万平米展览空间。”

　　 然而，在这个高度商业化运作的全球最大的钟表与珠宝的展览会上，“情感”、“工艺”是否只能依赖商业化的市场运作方式才能够得以传承？

　　 德国机械钟：有关情感的商业

　　 BASELWORLD即将进入尾声，在三号展馆Hall of Emotion的三楼中餐厅内，德国钟品牌Kieninger（肯宁佳）的执行董事Michael F. Schutz在钟表行业从业15年来首次以参观者，而非参展者的身份与来自中国的经销商会谈。这家全球知名制钟公司已连续35年参展BASELWORLD，但今年首次缺席，“30平米的展位在今年BASELWORLD大约需要5万欧元的参展成本，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大一笔钱，我情愿把它省下来，用于投资新品研发和其他展览”。

　　 事实上，2009年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对包括Kieninger在内的多家钟品牌影响颇大，“2009年，许多订单被临时取消，俄罗斯市场好像忽然消失一样，回想起来真是可怕。” Schutz感叹道。目前Kieninger在北美、西班牙和葡萄牙业务尚未有起色。能够生产1300种机芯，现在每年生产其中的250种左右，作为全球仅有三家能够量产化机械钟机芯的Kieninger，其90%的业务为出口，出口产品的80%是基础机芯，“中国市场在过去10年一直是我们最重要的市场之一，而且在稳步增长，如今已是全球前五名”。

　　 “瑞士表、德国钟”，对比瑞士表在BASELWORLD上百家争鸣的局面，德国钟的近况简直是落魄凋零。不同于Omega通俗好记的“星座系列”“海马系列”、Chanel的J12，Rolex的“蚝式恒动潜航者”，对于Hermle、Kieninger、AMS这类老牌德国钟厂而言，每家几百上千款式的产品却都没有“系列名”，只有一个冰冷的数字货号，“我们是德国人，这套市场化的东西没有必要”。Schutz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他的想法也是德国机械钟行业的普遍现象，也如他所形容的那般，机械钟的身影在如今德国百货公司的专卖店几乎消失了，“人们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时间显示，钟不再是必需品”。在整个三号展馆，今年参展的制钟公司只有包括Erwin Sattler、Hermle、Hubert Herr（侯伯）、BUBEN & ZORWEG等寥寥数家，比去年还要少。

　　 “在许多欧洲年轻人的概念里，机械钟是属于祖父母的东西，放在家里报时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噪音。”为此，Kieninger这些年来做了不少努力，更现代感的设计，止鸣功能等，以求让机械钟跟上时代的需求，Schutz 解释道“为了生存下去，妥协是必须的”。今年，Kieninger推出一新造型现代简洁、每月时间偏差约五秒的限量款式（全球限量100件），并赶在BASELWORLD开幕前两周完成了首批制造。尽管价格上万欧元，不过，展会现场已接到三家亚洲买家和两位欧洲买家的订单。而像这样的高端机械机芯系列，Kieninger只留给自己品牌，并由最好的制造团队来生产。

　　 “时间是人生中少数能够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的事物”，这个行业不仅仅是买卖，更是关乎情感，Schutz 感叹，“当然有更容易赚钱的行业，只是一旦进入钟表这个行业，就很难离开，好像上瘾一样。”

　　 独立钟表制作人协会：

　　 各显神通渡危机

　　 代表全球最高钟表工艺制造水平的AHCI（Academie Horlogere des Createurs Independants独立钟表制作人协会）位于五号馆的三楼，位置空间大小与去年无异，但陈列已有改变，增加了更多腕表的展示，来自中国的许家宝的飞球仪也首次出现在展厅。每每有参观者前来询问飞球仪的价格，许家宝都唯有两手一摊：“世间只此一台，所以没有价格，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做生意，只是来展示而已。”

　　 在BASELWORLD第三天，记者曾在宝玑展厅看到AHCI（独立钟表制作人协会）的主席Philippe Murtz出现在Swatch集团旗下Blancpain的展厅内。采访Blancpain总裁Marc Hayek后才知道，原来，Murtz是前来为协会寻求参加BASELWORLD展览的资助。

　　 Philippe Murtz也表示，“Blancpain并非首次赞助，由于今年是AHCI成立25周年，因此赞助了约四分之一的费用，其余部分由14位参展的协会会员均摊。这次赞助还包括未来五年，只是金额不会有今年这么多”。为此，每位参展会员还须承担约四万人民币，而对于远渡重洋前来参展的中国会员许家宝而言，这笔费用就高达十万元，（包括机票、酒店等）。

　　 事实上，为期一周的BASELWORLD展览本身对AHCI的参展会员而言，很少有现场的订单，特别由于钟的体积比较大，少有买家会直接购买，通常先询价、了解设计与尺寸，展览结束之后，再决定是否购买。Philippe说，“这能够理解，毕竟我们的作品都售价不菲，通常都在好几万欧元以上，主要针对的买家是收藏家。”他本人带着与名字同名的Philippe Murtz机械钟品牌自2003年开始参展，“每年BASELWORLD都有50家新公司在参展后，没几年就消失了。只要你一直在这里，多年以后，人们就会认可你。”

　　 2009年的经济危机对瑞士钟表业影响很大，对于Philippe Murtz这位独立钟制作人也是如此，他们的产量也是由市场需求量所决定，“去年很困难，我只做了两台钟，通常每年会做五台钟”。令他欣慰的是，总体上，钟的需求在上升。另一方面，他所设计与制作的钟属于现代风格，“没有使用木材，而全部是金属和玻璃”，这也使得他的产品较受欢迎，如今的消费者们更在乎现代设计与技术。最近，Philippe正在翻修自己的工作室，并在内部设计一展厅，工作室离机场比较近，“方便很多客人开私人飞机到这里看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