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言
12月8日下午,北京风大,室外的温度降到零下四度。
而对于在北京嘉里中心主持“幸福启示录——GNH主题沙龙” 的梁冬来说,这是个温暖的下午。因为,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刻,中国人能像现在这样,把幸福当作一个国民大事件进行讨论。
对一个国家而言,以GDP为指标创造的经济财富,就能换来国民的幸福感吗?对个人而言,收入提高后,幸福就会来敲门吗?对企业而言,创利增加后员工就能感到快乐吗?如何实现全民幸福感的提升?就在全世界为GDP你追我赶的时候,喜马拉雅山中的小国不丹已经推行GNH(国民幸福总值,Gross National Happiness)长达30多年。这个人均GDP仅一千多美金的国家,在世界幸福地图上排名第八。
不丹的这套GNH体系,最早是由不丹王国的前国王提出的,他认为政策应该关注幸福,并应以实现幸福为目标。在这种执政理念的指导下,不丹创造性地提出了由政府善治、经济增长、文化发展和环境保护几个要素组成的“国民幸福总值”指标。在这个体系中,健康水平、财富收入、教育供给、家庭关系、工作、个人自由等都成为考量国民幸福程度的指标。
GNH的中国意义
其实, 美国的世界价值研究机构也已经开始了“幸福指数”研究,英国则创设了“国民发展指数”,日本也开始采用另一种形式的国民幸福总值(GNC),更强调了文化方面的因素。
但是,在中国,直到现在大部分国民才刚刚开始真正了解到GNH的含义。
“不丹绝不是以培养百万富翁为目的。”不丹研究院院长卡玛·尤拉说,“GNH的概念旨在为个人提供条件以获得健康和良好教育,有效地平衡生活和工作,还有弹性的生态、生机勃勃的文化、富有活力的社区生活、体面的生活水平以及健康的精神幸福。”这位不丹国王的“国师”如此解释他对GNH的定义:这个概念是用来衡量人类综合和持续发展的一种手段,它最终的目标是为了达到全人类的幸福。GNH涉及生活中的9大领域,有72项指标,一般理解为除收入之外生活中的各个方面。
对于社会构成和国情更为复杂的中国,GNH具有怎样的意义?
“对中国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而言,国民幸福指数具有重要意义,它将是中国社会发展过程中历史性的里程碑。”中国科学院兰州分院院长程国栋在接受媒体访问时说。这位科学院院士一直致力于在中国推行“国民幸福指数”。2005年两会期间,他曾经提交了一份题为《落实“以人为本”,核算“国民幸福指数”》的提案。目前,程国栋的研究小组已经在着手主观幸福理论及其初步的实证研究。
中国离全民“幸福”还有多远?
今年9月,在美国密西根大学社会研究所公布最新幸福指数调查结果中,丹麦以4.24的得分排名第一,美国以得分3.55排名第16,日本以2.24分排名第43,而中国则以1.64分位居第54。GDP较高,但GNC起步较晚的中国,到底离“全民”幸福还有多远?
“我在不丹了解到的一个很有趣的指标是,人们是否愿意在没有经济利益的情况之下帮助别人。当幸福变成国家指标的时候,我们对应的想到另一个概念,就是GDP。除了GDP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是更重要的呢?例如,我们能不能睡一场安稳的觉,能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吃一顿没有效率的饭。这些,就是涉及到关于国民幸福指标的话题。”曾经去过不丹的北京太美科技有限公司总裁梁冬说,“在过去这些年里面,‘国民幸福’其实已经发展成为非常严格的概念,它关于社会创新,社会平等、义务教育、心理健康等等。在中国,把幸福变成一系列可衡量的指标,还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而对于清华大学教授格非而言,中国与不丹有着不同的社会情况和社会组成体系。在中国推行国民幸福指数,比在不丹推行国民幸福指数,更加复杂。“中国不是不丹,中国也不可能变成不丹。中国有13亿人口,仅仅是满足每一个人吃饱穿暖、能洗澡这样简单的生活条件,都非常困难。而相比中国,在不丹实现这些条件,其实更加简单。”格非说,“所以,在中国推行国民幸福指数体系,不能直接借用不丹的,还需要许多再创新和尝试。”
“在我国目前经济发展中,GDP的增长已经成了唯一的目标。政策应该关注幸福,并应以实现幸福为目标。我们现在所提的和谐社会,没有硬性指标,很难确定这个社会是不是真正达到了和谐。于是,我们就要用‘幸福指数’来具体衡量了。”在程国栋院士看来,构建核算国民生活幸福的体系,将是一件难度很高的事情。但这个体系将为政府提供一套行为指标,并提供对社会福利更为准确的衡量标准,政府从而可以据此确定最大化国民幸福所要采取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