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

　　“眼见为实的规则已经作废。现在的电影世界里，处处都是‘真实的谎言’。”影视批评家曾如此评价数码特效师。

　　David Lo就是“真实谎言制造者”中的佼佼者之一。David Lo曾为不少好莱坞大片担任过动画指导、特效动画师，其中包括《极地特快》、《怪物小屋》、《我是传奇》以及《少数派报告》等。

　　“我们所做的事情，就是要让观众逃离现实世界，进入一个由我们创造的‘新’世界。”近日，在上海市科委主办的“2009上海国际数字媒体技术与产业发展论坛”上，作为演讲嘉宾的David Lo接受了CBN专访。

　　CBN：每次看到你们用电脑作出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在演员的脸上插上很多个“铆钉”似的表情捕捉器等，人们总是很好奇，这中间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制作细节？

　　David Lo：我参与制作的《极地特快》，是很有代表性的电影，它的拍摄过程就很特别。在此之前，多数特效师还专注于如何用计算机制作出真实的烟雾、水、火、爆炸的效果。而在这部影片里，特效师创造出了人类面部表情、毛发和衣服运动感的真实效果。

　　拍摄时，为了让红外摄像机捕捉到脸部丰富的表情变化，主演汤姆·汉克斯穿上一种特制的尼龙套装，只露出了一张脸。光是在他的脸上，就贴了将近150个红外线感光点。在一个有几十台摄像机的蓝色摄像棚里，汉克斯不停地凭想象力，做各类肢体表演。在扮演列车长时，他牢记自己带着一副不存在的眼镜，不时整理一下想象中的帽子和衣领。扮演圣诞老人时，他还要模仿一个“大腹便便”的老人的感觉。他的每一个细节，哪怕是眉毛稍稍挑动、鼻子出现微小的皱纹、面颊喘息时的动作，都被捕捉到了计算机的数据库里。然后，我们把这些细节，与我们设计的数以千计的角色模型重新融合，就成了人们看到的影片。

　　CBN：汤姆·汉克斯之前曾公开表示对数字特效技术发展感到威胁，他很担心，随着数码技术的发展，真人演员将面临“下岗”的威胁。

　　David Lo：汉克斯已经尝到了数码技术的甜头。凭借电脑技术，他一人在影片中饰演了五个角色——小男孩、列车长、男孩父亲、流浪汉和圣诞老人。他后来也公开承认，这种表演方式让他摆脱了很多局限性，他甚至还说：“我宁愿以这种方式饰演一个坐在开往北极列车上的小孩，不会受伤，也不会冷得发抖，一切只要用电脑搞定。”没有人能挡得住技术的发展，即使是在好莱坞权力榜上声名赫赫的大腕。很多演员已经接受了这种方式，比如在电影《贝奥武夫》中，数码特效师惟妙惟肖地“制造”出安吉丽娜·朱莉的身体。后来，布莱德·皮特的《本杰明·巴顿奇事》也大量应用了数码技术。

　　CBN：数码技术的发展似乎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一些电影把特效作为吸引观众的手段，忽略了电影的内涵。最近的《变形金刚》系列就遭到了这样的批评。但也有人认为，《变形金刚》系列是目前数码技术的巅峰之作，你是怎么看待技术和内容之间的矛盾的？

　　David Lo：在《变形金刚》拍摄之初，我就看到了梦工厂制作的DEMO。每一个金刚的变身都不一样，包括第二集里出现的老金刚，每次降落都会发出咯吱声，就像患了关节炎。我看到这些技术，简直热血沸腾。《变形金刚》的特效技术已经登峰造极，现阶段很难有影片在技术上能够超越它。

　　但要说到内容和技术结合最好的，我首推《本杰明·巴顿奇事》，数码工作师先把扮演本杰明的不同演员的肩部、头部都拍下来，经过组合调整，设计出了角色60岁、70岁、80岁等三个人生阶段的不同外形。然后，这些外形设计被再次扫描调整，和布莱德·皮特真人表演天衣无缝地结合起来。这部影片在技术上能与《变形金刚》媲美，影片的口碑也很不错。我想，以后的数码技术应该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为影片的内容服务，最终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人类，哪怕是最微妙的表情和动作。

　　Profile人物档案

　　David Lo：1989年毕业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毕业后一直从事数字艺术工作。他在关键帧动画和动作捕捉、骨骼绑定、粒子和特效动画等方面有相当丰富的工作经验，曾担任索尼美国索尼图形图像运作公司数字工作师总监，担任过《极地特快》、《怪物小屋》、《我是传奇》等影片的动画指导，在《少数派报告》等影片中负责粒子与特效动画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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