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评论员 常 江

　　2009年10月12日，我得到了一个令人激动的消息，印第安那大学政治学系阿瑟·本特利讲座教授埃莉诺·奥斯特罗姆获得了200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这个奖项是对她三十余年在公共资源管理、制度分析理论和可持续发展等领域的取得成果的肯定。我早年曾拜读过奥斯特罗姆的诸多文章并深受启发。2007 年受美国福特基金会和“人与草原”网络的委托，我曾为奥斯特罗姆教授安排了一场针对中国草原资源管理的学术讲座，并担任教授的助理。

　　身为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和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的埃莉诺·奥斯特罗姆教授，是公共经济学领域和公共选择学派的开创者，曾经担任过美国政治学协会主席、美国公共选择学会主席、公有产权研究协会主席等学术职务。奥斯特罗姆教授一生学术著作颇丰，其中重要的《社群组织与警察服务的提供》（1973）、《美国的地方政府》（1988）、《公共事物的治理之道：集体行动制度的演进》（1990）、《规则、游戏和公共资源》（1994）《亚洲的过度灌溉：应对挑战》（2005）《看清森林和树木：人类与森林环境生态系统的相互作用》（2005）、《作为一个公共资源的必备知识：从理论到实践》（2007）等二十余本著作和将近200篇的学术论文。

　　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中国，无论是环境专业和经济专业的学生，都会读过发表在1968年《科学》杂志上的《公地悲剧》，在每个人都在试图扩大自身利益的同时会与有限的自然资源发生矛盾，这最终造成了“生态灾难”——这同时也从侧面证明了个人的理性行为最终导致的却是集体的非理性结果。奥斯特罗姆教授在《公共事务的治理之道：集体行动制度的演进》一书中，着眼于小规模的公共池塘资源问题，论证开发了自主组织和治理公共事务的理论基础，解释了人类社会中虽然到处都潜在着“公地悲剧”之中，但是多数人会自主地摆脱公共选择中隐藏的悲剧陷阱从而进一步改善福利的原因，为企业、群体和国家在理论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了集体行动的新观点，为避免公共事务退化和可持续利用公共事务提供了自主治理的制度基础。在书中，奥斯特罗姆教授把整个公共事务管理体制看成是互动的多个公共控制机构构成的体制，是一个自发创造秩序又与其他公共控制机构在同一层次或者不同层次上综合在一起的多元体制，其理论最大贡献在于综合了政治学与经济学两个学科的同时又超越了政治学和经济学，让人们重新审视了针对市场失败的政治解决方案远远多于简单的福利经济学的观念。

　　上个世纪末，奥斯特罗姆教授与多名学者合作，通过与大量中国留学生的交流，了解了中国依靠森林、草原和水资源建立起来的生产合作模式，同时对中国森林资源进行了研究分析，从公共政策的角度分析了上个世纪50年代中国森林资源国有化带来的不良后果以及80年代林业产权改革失败的原因，为2004年部分省市开展林权改革试点和2009年全国林权改革给予了理论支持。

　　21世纪初，奥斯特罗姆教授已经开始把公共选择理论与生态系统研究相结合，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可持续的“社会-生态”系统等领域的研究上。在新课题中，她利用生态学、生物学等分析方法相互交叉，同时创造性地运用人类学的研究思路大量搜集和论证“乡土知识”和“传统文化”，恰当的衔接于理论研究模型之中，建立了一种跨学科多层次的“社会-生态”系统分析框架模型，使其理论研究的复杂性又一次大幅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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