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财经讯 夏季达沃斯9月10日-12日在中国大连召开,新浪财经全程直播本次论坛。以下为中国银行集团常务副行长朱民在“全球重新设计系列-亚洲管理全球经济的新角色”分论坛上的发言实录。
主持人Hiroko Kuniya:大家好!这节讨论的主题是亚洲管理全球经济的新角色,请各位就坐。我来自日本广播公司的Hiroko Kuniya。
嘉宾是坐在我左手边的是Muhammad Lutfi:先生,他是印尼投资协调局的主席;旁边的是Jaspal S.Bindra先生,他是渣打银行有限公司亚洲CEO;在亚洲地区银行业有多年工作经验;Alejandro Jara先生,世贸组织副总干事;朱民先生,非常著名的经济学家,目前是中国银行集团常务副行长;最后一位是MoonChung-in先生,他是韩国阎氏大学的教授。
我们都已经看到了危机对世界产生的影响,我们要重建信用、信任和信心对国际货币体系的,我们也讨论到要重新加强监管、问责,但是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是要加强国际货币机构IMF的作用。如果国际货币机构不能够加强,他们的有效性和合法性都会受到质疑。今天我们要探讨加强这些机构的目的和任务是什么?亚洲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如何更好在管理全球经济方面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国际货币机构并没有反映出当前国际经济形势,发展中国家需要发出更多的声音。
首先我想问朱民先生,中国一直和印度、俄罗斯、巴西配合倡导提高发展中国家的话语权,那么您希望看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中国希望在这个机构当中扮演什么样的新角色呢?
朱民:非常高兴能够第一个发言。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但是客观来讲目前我们所面临的情况非常艰难,因为在经济好的时候没有人想到他们,在经济不好的时候所有人都怪罪他们。目前我们的全球治理还是在以国家为单位的,所以可以在全球做的事情还是非常少的,我们要加强全球金融机构的稳定,首先是储备货币,需要有新的储备货币,不管是美元还是一揽子货币,但是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储备货币,这点非常重要,因为亚洲总的加起来有4万亿的外汇储备,占全球储备的35%,而且这个储备还是动荡的,对亚洲国家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我们是最后的一个借贷者,当然还有很多的问题涉及到了。这次危机中我们知道我们还是需要IMF的,比如说东欧国家和其他的一些岛国,他们也认识到IMF的重要性,IMF必须要很快的采取行动,必须要制定合适的政策,并不一定是一种通缩的政策,但是应该是非常合适的政策。
从亚洲来说,我们希望亚洲国家有更强的话语权,有更强的实力,我们希望看到投票权能够有所变化,亚洲的投票权可以有所提升。当然我要强调的是投票权是可以改变的,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是需要平等的解决各种问题,需要各方都参与进来。尽管我们改变了投票权,IMF还是由美国和欧洲国家所主导的,所以比治理结构更加重要的是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参与对话和决策进程,这点是更加重要的。
主持人HirokoKuniya:朱先生,您是不是也忙于让风险多元化呢?
朱民:我们忙于建立新的体系,并不是要让印尼买人民币或者是用人民币结算,我们只是希望邻国能够用人民币结算,可以规避汇率和利率的风险,我们并不是让所有的朋友都买人民币,只是希望人民币结算而已。
主持人HirokoKuniya:朱民先生,那么您认为中国的战略是怎样的?
朱民:我们如果选Moon先生当选IMF的领导的话,这些事情都解决了,他有非常清晰的思路。回到刚才的问题,大家谈到改变IMF的投票权和治理结构,这是显而易见的,现在的投票机制应该获得改变。从亚洲的角度来讲,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也要更多的改变,我们现在在亚洲,我们在谈全球架构,我们这里也要改变。世界现在分为三个团体,美国、英国、澳洲、新西兰他们都是一种消费型的经济,从世界其他地方借钱,那么谁来支持他们呢?出口团体,日本、德国、韩国,中国,甚至包括所有的亚洲国家。第三个团体是资源型以及其他类型的国家。这是谁的损失呢?这是我们这个团体国家的损失,比如说亚洲、南韩、日本、中国都是如此。
显然亚洲的制造能力不是为了本国的消费,而是为了世界市场的消费,我们现在的库存就会上升,然后原材料也在累积。因此,美国和英国在去杠杆化,我们就要去产能化,那么我们怎么做呢?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一万美元的消费需求就不回在回来了,当然我们可以指望拉美和中东,但是要补足美国消费者的消费需求就很难,这是我们今天面临的重要的模式,这也是亚洲需要首先改变。
但是在这样一个金融市场,过去10年内亚洲地区区内贸易迅猛增长,大概达到了53%,我们再看看资本流,区域内部的这种投资由资本流仅仅占11%,我们出口到美国和英国是1.4万亿-3万亿,但是区内的流动是非常少的,所以我们面临了贸易不平衡很经常性账户不平衡,这是非常困难的局面。我们再回到IMF,很显然IMF有责任和预测,不是说预测危机,而是预测经济。此外IMF也应该负责调整和监管全球失衡问题,我们也应该从自己做起,解决全球的失衡问题。在这里我们需要采取非常有益的措施,此外IMF的改革不应该是自上而下的,而应该是自下而上的,我们所有人都要参与进来。
朱民:他说的我都同意,所以大家看到了,他更适合做IMF的总干事。对于亚洲来说,我们需要有一个稳定的储备货币,如果世界不能给亚洲提供一个稳定的储备货币的话,亚洲必须要自己创造一个稳定的储备货币,我们不能依赖别人来做这件事情,而且不能永远的依赖。
在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中,我们的有毒资产仍然是受到了影响。美国、欧洲以及英国,GDP增长都是非常缓慢的,有的甚至是下滑的,但是韩国和日本都增长不错,为什么在那次以后,他们开始了危机,而我们受到了这么大的影响。我们在资金方面一直是净流出,缺少了稳定性,这是一个概念。
此外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储备货币,我们就必须要把亚洲资本留在亚洲,而不能让亚洲货币飞到其他地区去,再以外国直接投资的形式回来,任这些货币让我们的股市动荡不休。这些外资都是来了又走,我们需要一个长期的本地区的债券市场,亚洲债券市场来留住亚洲的资本,这是非常重要的。这就要求我们有一个稳定的储备货币。
主持人HirokoKuniya:教授讲了非常重要的一点意见,那么您觉得是否要加强清迈协议呢?也就是说在我们这个地区采取多边货币的方式来稳定地区金融,您也同意亚洲货币基金吗?
朱民:亚洲的增长还是不错的,在这个危机中我们的区域核算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在未来我们要让大家都能够接受一个平台,进一步加强亚洲之间的合作,实现结构改革。
现场提问:我来自央视。很多中国人觉得我们一直在学习西方金融体系,他们说什么我们就小心的记着,听着,但是好像现在这个老师犯了一个错误。那么请问朱民先生,西方金融体系让我们很难再信任它,这对中国的决策者,比如说您和您的朋友之间,在决策方面的讨论有什么影响呢?
朱民:我觉得有两个不同的方面。第一,我们非常吃惊的看到这些公司,这些样板垮台了,我们信仰的那些原则都已经无影无踪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因为对于我们,尤其是在金融界的人来说,确实从外国模式、外国市场原则方面受益很大,但是现在他们摇摇欲坠,使我们充满疑虑。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我们今天仍然是学生,因为如果我们看一下银行界,全世界最大的十佳银行当中有三、四家是中国的,但是这并不是意味着我们的银行本身有多强,而是意味着市场很庞大。这意味着我们的竞争力真的那么强吗?我们在国际市场上是否有了国际一流的基础设施呢?并不如此,也并不意味着我们有着特别的公司治理,我们可以改善和提高的地方还很多。确实有几个人,几家公司犯了错误,导致了金融危机,但是从总的原则来说,中国的金融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要去追赶和学习,才能追上世界先进水平。
第二,我们今天也看到还有很多好的金融机构屹立不倒,有很多好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在过去30年中,人人都在谈中国改革的成果,我在这里特别想强调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的学习能力。因为我们是开放的,我们是不断学习的,我们总觉得自己是世界课堂里的小学生。所以很多世界发生了改变,但是我们更加强烈的感觉到我们是学生,正是靠了这一点我们才能不断的增长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