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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能源 旧格局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9月05日 11:48  中国经营报

  董军

  解读中国经济热点系列报道(之四)

  孔雀东南飞,西北有高楼。

  然而,随着新能源热潮的到来,新疆之外,青海、甘肃、宁夏、内蒙古等光照、风能资源充足的西部地区,纷纷开门迎“新”。8月28日,我国首个光伏发电特许权示范项目——敦煌10兆瓦并网光伏发电项目破土开工。该项目被业界视为中国光伏市场启动的标志。

  不过,人生不可意料之事十之八九。互联网风行10多年后的今天,世人才把克林顿当年大力推动的“信息高速公路”建设奉为圭臬,而一出生便被烙上拯救世界经济于金融海啸的印记,新能源是否果堪大任?

  况且,即便新能源犹为明日蓓蕾,但目下的问题却颇多“未老先衰”之兆:投资泡沫、产能过剩、低价肉搏、各自为政、成本高昂且政策导向未明……更让人担忧的是,在世界各国的新能源起跑线上,国内的新能源企业过多集中在了制造领域,中国企业是否依旧满足于成为新能源的“世界工厂”?

  技术、专利和研发的瓶颈如何打破,中国新能源如何“突围”?本报“解读中国经济热点系列报道”将在关注了国际热钱流向、国内资本市场动向、高速公路等基建领域“国进民退”之后,把目光投向中国新能源的鸿蒙阶段。

  一线调查FIELD SURVEY

  谁在吹大新能源泡沫

  刘旭的好日子暂时到了头。

  “青海、宁夏、甘肃等西部地区,我一个市一个县地跑。我每天都是一嘴黄沙呀!”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差的刘旭说这话时,眼前仿佛浮现出金融危机之前的“盛景”:2008年下半年之前的近两年内,他的行程一直绕着欧洲各国跑,但因为金融海啸的冲击,国际市场几乎停滞,他更多的时间停留在国内“觅食”。

  刘旭是国内一家著名光伏企业的销售总监。由于经济危机,他们公司的订单2009年一下子没了多一半。而国内还在不断扩产,各类企业投资多晶硅和电池板组件生产的热情不减,刘旭的压力可想而知。

  2009年3月,敦煌光伏电站项目招标之后,闲了一阵子的刘旭又开始上足了发条,总往西部城市跑:“敦煌项目是国内光伏市场启动的标志,所有的企业都先急着把地圈下来,跟当年的风电启动时一样。跟大型国有电力集团联合,与各个地方政府谈合作,我们已经签了不少的光伏电站项目了。”

  即便刘旭签下的不少单子看起来并无多少利润可言。

  杀价:赔本也要先圈地

  在敦煌项目中,各个企业也采用了类似手段,比如过高估算太阳能资源,把投资回报算得最低,不考虑运营成本及其他配套成本,不记银行贷款利息,“甚至有的企业采用的电池板是积压货,给欧洲供货时挑剩下的板子,所以价格可以做到更低。”

  “0.69元!”

  主持人念出这个数字时,全场顿时哗然。

  “想到会打价格战,没想到会打到这种程度,又在重演当年风电闹剧。”一位现场的投标企业说,之前报出的1.09元/度、1.16元/度等低价已经打破了自己的心理底线,而0.69元会给行业带来连锁反应,“以这个价格做会赔很多”。

  这是发生在2009年3月22日敦煌光伏发电项目商务标开标现场的真实一幕。作为国内第一个公开招标的光伏电站项目,全行业“血拼”本来不足为奇,单就3月20日的标书销售就有50多家企业齐聚北京。这些企业的名头都不小,既包括五大国有电力集团,也包括不断制造财富神话的尚德、赛维等光伏上游厂商,还有一些规模稍小的民营企业主动亮起“白旗”,但不忘在现场多看看热闹。

  3月22日,递上标书的18家企业开始了贴身“肉搏”。按照此前发改委的文件,这次招标规定价格最低者中标。一年前发改委曾批过两个很小规模的试验电厂,电价为4元/度。但因为敦煌项目作为国内第一个特许经营招标的“战略意义”,2009年1月标书开卖后,就不断有企业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价格战会打得很惨”。

  果不其然,最终进入商务标阶段的13家企业中,国投电力在最后几分钟才交上标书,“0.69元”也成为了最后一个被公布的价格。

  这简直就是第一个风电招标的“翻版”。

  2003年,华睿投资集团在风电领域投下一枚炸弹。在当时第一个风电特许经营招标项目中,华睿报出了0.39元/度的低价,而其他投标公司的报价均在0.6~0.7元/度之间,所以华睿的低价被指为极不合理,打掉了产业的正常利润,也引起业界的恐慌。发改委宣布华睿中标,并将华睿的中标价格调高至0.436元。

  “为降低投标电价,这些企业通常在财务模型上算得过于理想,比如过高评估风能资源和稳定性,过高估计发电量,低估设备价格、风电机组基础成本和削减运行维护费等。”上述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告诉记者,在敦煌项目中,各个企业也采用了类似手段,比如过高估算太阳能资源,把投资回报算得最低,不考虑运营成本及其他配套成本,不记银行贷款利息,“甚至有的企业采用的电池板是积压货,给欧洲供货时挑剩下的板子,所以价格可以做到更低。”

  参与竞争投标多是示范性、广告性的。一方面因为上游生产制造过剩,供货商把价格压到很低,另一方面投标方不考虑短期的经济利益,而是从广告传播和政治效益出发。一个小小的招标,可以看到产业过热的趋势,也可以看到参与厂商不成熟的心态。

  风电此后连续几年延用特许经营招标制度确定电价,也使得风电维持在一个低价水平。据国家电监会7月21日发布的《我国风电发展情况调研报告》称,国家特许权项目中标电价相对较低,是造成部分风电场经营困难的重要因素。同时因为一些并网技术没有得到解决,风电项目虽然遍地开花,但很多电站不能满负荷发电、并网,更有一些风电厂陷入停产的困境。

  因为风电的经验,发改委经过三个月的犹豫,最后终于确定第二低价1.09元中标,但这依然让很多企业不满,认为这将把整个行业拖入微利时代。

  2009年7月24日,发改委发布《关于完善风力发电上网电价政策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这是发改委第一次对可再生能源领域的上网电价进行明确的规定,并首次按照资源区设立风电标杆上网电价。这意味着风电标杆上网电价取代了在我国实施了6年的风电招标上网电价。

  风电的标杆电价政策6年后姗姗来迟。而已经出现“癫狂症”的光伏产业,却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等到这样的一纸价格批文。

  8月28日敦煌开工的10兆瓦项目虽然小得不能再小,但却手握上方宝剑——发改委的价格批文。而甘肃、青海、宁夏等西部地区已经签约无数光伏电站项目,但他们能做的只是插上旗子圈上地,然后耐心等待没有明确日期的批文。

  “豪赌”:三股力量引爆新能源

  创业者、投资者、地方政府,三股躁动的势力交织在一起,新能源的泡泡被越吹越大。从风电到光伏,愈演愈烈,大有不可控之势。

  “政府对新能源没有整体的规划,政策迟缓,犹豫不决。”在采访中很多企业都抱怨政府对产业扶持力度不大。然而即使这样,产业还是自发地“燃烧”起来。

  2006年,43岁的无锡尚德董事长施正荣,以22亿美元位列当年美国《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第350位,成为中国大陆首富。第二年,32岁的江西赛维董事长彭小峰,以400亿元身价,荣登中国最年轻的富豪。金风科技掌门人武钢、中电光伏的掌门人张凤鸣、古杉集团董事长俞建秋、天合光能集团董事长高纪凡、 CSI-阿特斯董事长瞿晓铧……新能源正在替代互联网,成为制造中国富豪的一支新生力量。而这样的财富故事毫无疑问吸引着更多的创业者和投资者。

  另一种躁动源自地方政府。新能源是绿色产业,投资巨大,产业链带动效益明显,地方政府对于发展新能源产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甚至是冲动。据不完全统计,全国超过一半的省份在打造新能源基地,或者把新能源作为支柱产业来发展,上百个城市在做新能源发展规划。江苏省的13个地级市中就有10个正在打造新能源产业基地。

  “我们做过简单计算,差不多每个省、每个市都有类似的基地。”发改委能源所可再生能源中心副主任任东明告诉记者,很多基地上马的理由很可笑,随便找一些国内外专家一讨论,就说自己有优势发展新能源,然后就报批项目。很多地方为了培育未来的支住产业,给新能源企业极大的优惠与扶持。

  “新能源是大投入、大产出的产业,对于地方的GDP贡献很大。拉动GPD和表现政绩是地方政府躁动的根源。”一位业内人士对记者分析道。

  此外,还有一支“煽风点火”的队伍——投资者。投资者是逐利的,哪儿有利润可赚就往哪儿扎。很多投资者蜂拥而至就是为了资本炒作,也有的是想赚一把就走。在股市上,新能源概念受到热捧,一点点政策出台就会暴涨,股评里天天都在预测新能源股的涨势。也正是由于新能源概念的热炒,更多的民间资本和产业资本愿意投身其中,直接进入生产制造或是发电环节。

  创业者、投资者、地方政府,三股躁动的势力交织在一起,新能源的泡泡被越吹越大。

  一个简单的例子,多晶硅的快速膨胀至过剩就可以看清业内的心态,虽然这同样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光伏领域流行一句话:“拥硅者拥天下。”殊不知,这是因为此前硅原料生产厂并不多,主要集中在国际几大巨头手中。在市场启动后,因为原材料的供需失衡,硅价格一度从五六十美元/吨上涨到五六百美元/吨。其实业内几个上游大厂是有联盟策略的,他们会根据市场需求形成价格联盟,而不急于扩产,以赚取更高的利润。

  中投证券统计资料显示,截至2009年上半年,四川、河南、江苏、云南等20多个省有近50家公司正建设、扩建和筹建多晶硅生产线,总建设规模逾17万吨,总投资超过1000亿元。倘若这些产能全部实现,相当于全球多晶硅年需求量的两倍以上。国家工业和信息化部原材料工业司的数据是,截至目前全国在建或计划投资多晶硅项目总产能达17.7万吨,相当于2007年全球产量的3倍和中国产量的150倍,远远超出了实际所需。

  泡沫:谁来刺破

  伴随即将发布的《新能源中长期规划》,整合的过程将使得新能源产业从自发阶段过渡到整体规划阶段,从规模经营、成本制胜阶段向战略制胜阶段迈进。

  政府终于出手了。

  8月26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部署抑制部分行业产能过剩和重复建设,引导产业健康发展。风能设备和多晶硅双双上了“黑名单”。

  “市场容纳不了这么大的产能,确实该调整了。”看着风能的冲动向光伏蔓延,且愈演愈烈,中国风电协会副会长施鹏飞感叹说。

  “现在还看不清政府会采取哪些配套的手段去调控,但可以肯定的是银行不会发贷了,而且会大大提高产业的准入门槛。”国务院的意见出得有些突然,风风火火搞建设的企业还没反应过来,正在揣摩政府可能会采取哪些具体措施。

  政府的第一拳于5天后打出。8月31日,国家发改委网站更新了《鼓励进口技术和产品目录》(下称《目录》):“2兆瓦以上风电设备制造”从“鼓励发展的重点行业”中删除,“2兆瓦以上风力发电设备设计制造技术”从“鼓励引进的先进技术”中被划掉。而作为太阳能光伏发电组件最重要原料的多晶硅,也被从《目录》中删除。

  而这些项目之所以被从进口目录中删除,一是国家要控制产业自发的疯涨,另一方面可以看出政府在提高市场准入门槛,同时强调自主开发。

  但刺破泡沫本来就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与互联网当年的泡沫不同,新能源投资巨大,且对产业链配套需要强烈,这一泡沫破灭一定会伤及周边,比如金融、基建、电力以及上下游等相关行业。同时,新能源是公认的“政策市”,因为发展初期成本高、投资大使得大量的地方政府利益被套。漫长的整合过程中有可能会出现绑架地方政府的现象,一些起步晚、资源不配套的地方政府亦将“上下”两难。

  其实政府对于风电、光伏投资过热早有预见。在多晶硅项目一个接一个开工的时候,工信部曾发出多晶硅过热的预警。在2009年企业疯狂圈地签约建设光伏电站的同时,国家能源局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新能源处处长梁志鹏,曾在国家电网公司召开的促进新能源发展工作会议上表示,综合考虑电网接入条件、设备制造商生产能力以及国家可再生能源补贴规模等因素,光伏电站在现阶段应以适度规模发展,不可能一下子建设很大规模的光伏电站。

  但不幸的是,这些信息被投资者“选择性”忽略。

  国家能源局副局长刘琦在敦煌项目开工当天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新能源行业首先要做好规划,“我们正在制定新能源产业发展规划,相关部门已经会签完毕,将要提交国家发改委的主任办公会审议,之后将上报国务院。其次,发展中要有节奏感,要有序,不能一下子发展太快。”《中国经营报》在采访中获悉,一些企业和专家认为这是一次产业调整的信号,因为产能过剩势必将导致行业大洗牌。而伴随即将发布的《新能源中长期规划》,整合的过程将使得新能源产业从自发阶段过渡到整体规划阶段,从规模经营、成本制胜阶段向战略制胜阶段迈进。

  本版稿件均由本报记者董军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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