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富

　　投资者报(记者)观察世界主要货币的盛衰轮换，有人甚至上升到“货币战争”的高度。

　　一般来说，一国货币国际化指，该国货币在国际经济交往中发挥计价、结算和价值储藏的职能。其中，价值储藏是核心。对货币发行国而言，这意味着可在世界范围内用本币进行各种形式的融资、发行货币、发行存款凭证、发行各种债券、股票等（资本流入）。取得的资金可购买各国的商品和服务，也可在各国进行投资（资本流出）。

　　人民币国际化需政策扶持

　　当前，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存在诸多制度性缺陷，美元不受约束地发行，世界经济的美元周期明显，导致世界危机不断。为解决贸易失衡而设立的国际金融组织，在应对资金流动急剧膨胀的世界经济金融波动方面，显得力不从心。

　　为了充分利用现有的国际货币体系，美国在世界范围内不断制造金融泡沫，金融危机不断。各国已深切感觉到这个体制的缺陷，但受制于美国强大的经济实力，不得不积累美元外汇储备。这种做法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金融危机，但同时也促成了美元本位制的国际货币制度，进一步暴露该体制的内在缺陷。

　　在短期内建立超主权货币相当有难度，“去美元化”成为越来越多人的共识，世界货币体系将向真正的“多极化”过渡，人民币应逐步谋求成为其中的一极。

　　截至到今年一季度，我国外汇储备达1.9537万亿美元，居世界首位。我国已成为世界资金供给的重要一方。与此同时，我国也逐步加大“走出去”步伐，在对外投资方面，与世界的融合也越来越紧密。但与世界绝大部分的经济往来，仍不得不以美元计价、结算，并以美元资产的形式持有外汇储备，货币错配问题严重，美元汇率的大幅波动给我国带来巨大风险。

　　纵观历史，英、美在成为世界最主要的债权国过程中，本国货币都逐步成为国际主要储备货币，极大促进和保障了这些债权的安全。但日本在成为国际最大债权国的过程中，日元的国际化受到极大的延误，导致其货币错配严重，在美元大幅波动的环境下，引起了本国经济的巨大调整。

　　如今，世界经济增长的中心正向亚洲转移，我国经济的持续增长为人民币的国际化创造了重要的必要条件。我国实体经济的国际化程度已经很高，人民币在多个周边国家被普遍接受，甚至流通。人民币国际化已具备一定基础。

　　但一国货币能否成为国际货币，经济实力并不是充分条件，日本就是前车之鉴。货币的国际化还需一定的政策支持。

　　货币国际化是把双刃剑

　　一国货币的国际化过程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是与本国经济实力、金融完善程度相关联，也与本国政策扶植有关。

　　本币国际化的良好管理，能促进本国经济、金融的发展，进一步巩固其作为国际货币的地位。但以单一的主权货币作为国际货币，却又逃脱不掉“特里芬难题”的宿命。

　　一国货币若能受到世界信任，并在国际计价、交易和价值储藏中广为运用，世界对该国货币的相对需求就会大幅增加，从而使该国货币升值，产生贸易逆差。在逆差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引起其他国家对该国货币的信任危机，进而削弱了其作为国际货币的基础。

　　此外，一国货币的国际化在给该国带来铸币税、国际影响力的同时，也会给货币政策带来额外的复杂性。

　　货币的国际化是一把双刃剑，适应国内经济、金融发展的货币国际化，将促进国内经济、金融的发展；超前与滞后的货币国际化则可能带来风险。

　　我国不能迅速实现人民币的国际化，有4方面的因素。一是企业在国际上的谈判地位。选择本币作为计价和结算货币，需要企业在对外经济交往过程中有一定的发言权。当然，随着人民币的升值，很多海外企业愿意持有人民币。

　　二是贸易格局。我国在东南亚国家存在大量贸易逆差，但对欧美却大量顺差，加工贸易的比重较大，还处在价值链的低端，整体上表现为贸易顺差。在这种格局下，企业选择人民币作为计价、结算货币的动机并不是很强烈。

　　三是资本账户还没有完全自由兑换，限制了海外企业获取和持有人民币资产。

　　四是金融市场不成熟，市场的广度、深度不够，监管和宏观调控能力有待进一步提高。货币的国际化，尤其是作为储备货币，本质上就是本国金融市场在国际上的延伸，如果本国金融市场不发达，强行将这个市场延伸到国际范围，将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适度加快国际化步伐

　　金融危机以来，由于我国持有近2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加上金融市场相对封闭，我国经济没有受到太大冲击。经济虽然发生调整，但金融机构的质量较好，仍是世界经济复苏的希望。美欧日等强国自顾不暇，更希望得到中国的支持，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大幅提高。

　　在这种环境下，我国可以顺势加速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为今后进一步国际化创造必要条件。

　　进一步来看，虽然我国的资本账户仍被管制，但已有相当项目已被开放，加上我国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国两制”、“国内境外”的香港，在保持现有资本管制强度的前提下，可以更灵活地加速推进人民币的国际化。

　　具体来说，一要加强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贸易、投资合作，建立自由贸易区，鼓励交易以人民币计价和结算。对以人民币计价的对外贸易，纳入出口退税政策调整的范围。在对外投资和援助的过程中，可适当加大使用人民币。

　　二要加强政府间在货币和监管方面的合作，包括现在推行的人民币互换协议，及其他监管信息合作，为国家间的货币清算提供条件。

　　三在坚持资本账户管制的基础上，建立人民币离岸市场，给海外的人民币提供保值增值手段，增强人民币在境外发挥储藏手段功能。

　　当然，在推行上述措施的过程中，可能对现有的外汇管理造成一定的挑战。为此，有必要严格区分居民账户和非居民账户；严格区分普通人民币账户和人民币外汇账户，并将人民币等同于外币管理。

　　此外，在一定区域内实现人民币国际化，不仅在一定时期加速了外汇储备的增长，还会对我国的汇率管理、金融市场发展，甚至货币政策带来一定挑战，我们要设计好制度，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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