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辞

　　一个优秀的作品只有找到一个最佳的平台和最好的时机传播出去，他的价值才能放大，否则就会被淹没

　　结束《我的团长我的团》（以下简称《团长》）的拍摄后，张国强（迷龙的扮演者）的通告每天都安排得很满，他的兄弟们同样一直没怎么休息，李晨和张译在横店拍摄“团长前传”——《生死线》，段奕宏则忙着《最后的99天》……

　　这样的生活对于“长相非奶油小生英俊”的他们来说无疑是充实与幸福的，“签约华谊兄弟无疑成为他们事业中重要的一步，不用担心明天会不会有戏，心里很踏实，专心拍好戏，我们知道每天都在做什么。”张国强的采访就是在赶通告的路上接受的。

　　大家的忙碌是注定的了。就在结束采访后，华谊兄弟总裁王中军、王中磊和天意影视总经理吴毅乘当晚7点多的飞机飞往重庆，在那里参加电视剧内部人士的一个交流活动，随后前往香港参加交易会，主要的目的是将包括《团长》在内的电视剧销售到东南亚，最后去法国，再去谈那边欧洲市场的销售。

　　“我们想把电视剧也卖到国外。”吴毅告诉记者。而在国内，四家上星电视台竞播的《团长》首轮播出也创造了高收视率，江苏台过了2个点，东方卫视在1个点上，曾经排在15位的云南电视台历史性地进入前十名，主演们的表演也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主题。

　　“纯爷们”通吃“消费市场”

　　有意思的是，作为剧中最“迷糊”的张国强则成为男性影迷喜爱的演员之一，当然是因为剧中迷龙重义气,还有勇于担当责任的勇气。“团长”段奕宏、“烦啦”张译、“张立宪”李晨等众弟兄同样也被粉丝们所喜爱，同样一个理由，戏中的角色赋予他们的都是青春而刚毅血性的男人形象。

　　网友们的评价是，这些男人很真实，无论是“烦啦”的“矫情”还是“阿译”的“自恋”，他们都懂得何为担当。当然这样表现真实的“纯爷们”的戏自然会吸引长期霸占电视剧的女性观众，“理想中的形象现实中难找，电视剧总能找到吧。”一女影迷调侃道。

　　“虽然演的是东北人，我也是东北人，坦白地说，东北男人还是比较爷们的，有点大男子主义。不过，影视形象还是要塑造，并非本色演出，没想到有那么多人喜欢。”张国强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表示。

　　一位粉丝为了这些“纯爷们”，竟然在其拍戏期间，不远万里去探望，送去热腾腾的饭。

　　这则达到了总制片人——吴毅的“预期”，希望《团长》能够将中国的男性观众拉回到电视机前，“这是很重要的消费群体。”

　　2007年，在《士兵突击》成为社会包括企业家们探讨“企业人才与管理”等重要话题时，很多人建议吴毅趁热打铁拍摄《士兵突击》续片才是营销上策，不过，最终，吴毅还是放弃了，是因为手上有自己运作娴熟的古装大戏《隋唐演义》等剧，但导演康红雷兴趣并不大，最后编剧兰小龙说有个关于远征军的故事，但很难，于是康红雷和兰小龙到滇西走了一圈，去翻开了那些百岁老人不愿提起的历史记忆。

　　而吴毅则要从制作营销发行的角度思考这部剧。导演、演员等制作团队都是《士兵突击》的原般人马，对于新剧，“突”迷同样给予关注，这在营销层面并不亚于拍摄《士兵突击》，但在2009年，抗战胜利60周年时，抗战的题材无疑是最为合适的，“而且他们还是一群被人们遗忘的远征军，安逸的生活让我们远离了对生命真正的反思，这是这代人的亏欠。”采访中，吴毅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他在理性中似乎也多了几分感性。

　　最为关键的是，在这部剧里，虽是战争，但也有幽默的东西，有调侃的东西，妖孽的东西，很真实的人，不是神，可把常年不看电视的男性观众抓到电视机前。

　　军人家庭出身的吴毅懂得男人的天性，英雄情结、好斗。不过，《团长》播出后，争议颇多，褒贬不一，尤其是对拖沓的43集剪辑、“哈姆雷特”式的台词、年轻演员夸张的表演、叙事风格以及主人公前30集麻木、苟活的生活状态让一部分观众难以接受。有网友甚至提出质疑，这样一部剧所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精神？

　　抗日战争的胜利，民族的脊梁，这样大的‘中国’精神，我们这个剧承载不了那么多，只是告诉人们，在这背后，还有这么一些无名英雄。” 这种最大范围内的争议则是吴毅最想要的。

　　这对于一个电视剧项目就是要引起更多消费者的关注，看电视的人多了，电视台的广告增加了，彼此的信任增加了，而巨大的传播力量则让华谊、天意制作团队的品牌同样扩大。

　　改变打法

　　但一个有着很大消费市场的“优秀作品”只有找到一个最佳的平台和最好的时机传播出去，他的价值才能放大，否则就会被淹没。

　　对于这点，吴毅是深有体会的。2007年，《士兵突击》为华谊、天意和创作制作团队创造最具影响力的口碑，却没有为他们赢得利益的最大化，甚至差点让制片方亏损。

　　事实上，最初，《士兵突击》让一些电视台对这部剧的题材、叙事形态没信心，当制片人凭借业内多年积累的经验和信誉，签下了大部分电视台的播出合同，最低价格是2000元钱一集，但仍有很多地方台坚决不买，或以低于黄金档剧一半的价格买来后放在非黄金时段播出。这对于一部投资3000万元的电视剧来说无疑是场“灾难”。

　　好在，在地方台轮番播出后，《士兵突击》大火，电视台赚得是盆满钵满，广告商大增，有些电视台为了增加广告收入，把20多集的电视剧分成了40多集。

　　在国内，电视剧发行一般是一次性买断1~2年的播出权。一旦成交，在协议期内，电视台播出的次数、播出获得的收入就与制片方、出品方没有任何关系了。而在欧美，电视剧发行一般都实行版税制，电视台每播一次，就要付一次的钱。

　　如果真的拍了《士兵突击2》，电视台会买吗？2008年的年会上，当出品人把这个问题抛给电视台购片负责人时，现场顿时陷入尴尬。

　　以往，中国电视剧发行渠道一般有两条，一条渠道是制片方直接卖给“最大买家”——中央电视台，优点是制片方省时、省力，但发行价格上不去。另外一条渠道是自己做全国发行，与各电视台谈判，发行周期长、风险大，而且发行人力成本又比较高，好处是最后总的发行价格一般要高很多。但无论是前者的“高空作战”还是后者的“拉长战线”， 制片方都处于劣势。

　　不过2008年的电视剧市场的“主动方”环境有所变化，自2004年，各省为打造各自真正意义上全国性卫视开始竞争后，四年时间也基本进入了一个白热化状态，而黄金时段电视剧的争夺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各省电视台不遗余力地增加电视剧的制作和版权买卖费用。

　　因此，这样的背景加上《士兵突击》的火爆，电视剧《团长》在关机前期就提前预售，江苏、北京、上海这三家收视不错的电视台再加《团长》拍摄地所在的云南电视台最终组成了捆绑在一起，买断第一轮版权的“团体”，因为《团长》单集价卖到了100万元，创造了中国电视剧单集版权的历史最高价，即便电视台再有钱，也不能将一年的时间与金钱砸在一部剧中，于是，四家电视台联合购买，分担风险。

　　有人估算，单是首轮，投资4000万元的43集的《团长》就赚得1400万元，吴毅笑着说：“赚是赚了，多少不便说，但1400万元只是别人的估算，不过单价100万元的确是创造了一个纪录。另外一个纪录就是因为我们的提前预售，拍摄172天的电视剧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上卫星电视播出，这也是一个纪录。”

　　借电视剧产业再发力

　　其实，提及华谊兄弟，熟悉的人们第一概念是王中军、冯小刚、葛优这样的铁三角，电影如同标签一般贴在华谊兄弟的身上，不少人知道王中军、张纪中同样也是黄金搭档，如今再加吴毅与康红雷、胡玫等电视剧名导演与名制片人，电视剧市场，华谊兄弟的身影越发清晰起来。

　　在华谊兄弟2008年的财务报表中，电视剧对集团的利润已基本和电影持平，两者共占总盈利的60%。

　　“电视剧是今年华谊的发展重点。”王中磊曾告诉本报记者。

　　实际上，1998年，华谊兄弟就开始涉足影视业。就在电视剧《渴望》火得一塌糊涂后，当年，王中军与英达合作，投资拍摄电视剧《心理诊所》，但收视很是一般，王中军赚的还没其拍摄的广告多，权当是交学费了。

　　“当时介入的一个原因是为了华谊的主业广告。后来没有太多介入，因为当时电视剧销售还是传统的置换广告时间阶段。”王中磊这样解释最初的选择。

　　随着中国电影市场的快速发展，华谊兄弟通过一次次股权置换迅速成为目前内地最知名的电影制作公司之一，随之带动的是广告、艺人经纪、唱片等综合发展的传媒集团的形成。每年投资一部电视剧也只是蜻蜓点水。

　　直到2006年，《士兵突击》让华谊兄弟成为电视剧行业发展的“闪亮新星”。王中磊说，与几年前不同，这次是高调进入，此时非彼时。

　　就在当年华谊转向电影产业时，广电总局下发紧急通知，要求全国各电视台、有线电视台在19:00～21:30的晚间黄金时间段内，播放港台电视剧的比例全年不超过15%，除经广电总局确定允许播放的引进剧外，不得安排播放引进剧。另一项政策是“制播分离”。这两项政策刺激了中国电视剧市场的繁荣发展。

　　5年之后，每年国内电视剧制作的总投资，能够达到50亿～60亿元，全国各电视台的广告因电视剧总收益多达几百亿，2004年达到了342亿元。

　　2006年5月1日，原有的“电视剧题材规划立项审批”制度被“电视剧拍摄制作备案公示管理暂行办法”代替，即用社会资金按市场机制办事。与此同时，电视剧的审查权下放到了省一级，可以说，在中国影视文化产业发展中，电视剧成为完全市场化的领域。

　　“在制作门槛比较低的中国电视剧市场上，同时有好几百个电视剧制作公司在市场上，竞争无疑是严峻而残酷的，市场机遇也是巨大的。”光线传媒总裁王长田表示。

　　2008年中国已经一跃成为世界第一的电视剧生产大国、播出大国，全国平均每天生产电视剧40集左右，在全国1974个电视频道中，播放电视剧的频道有1764个。

　　市场不缺竞争者。

　　已成为中国最大的民营传媒集团的华谊兄弟发展则需要一个发力点，集团发展要靠整个产业链其他环节发展，不能死吃“冯小刚”等的电影，华谊需要的是“观音的千手”。

　　“电影绝对是向导演倾斜的一个产业，但要产生一个优秀的电影导演难度太大，全中国目前来说，就几大导演。电视剧相对来说，人才相对多点，一部剧可能就能出来数十位演员，而且市场需求量供不应求。”吴毅告诉记者。

　　“影视整合产业链”的竞争

　　目前，挂靠在华谊兄弟旗下的“电视剧工作室”有5个，所谓 “工作室模式”，这是一种类似企业挂靠的形式，通过年底并账来进行财务管理，电视剧工作室要负责剧本开发，负责项目预算、对市场的所有预估包括销售，集团仅提供资金支持。

　　华谊投资的多数戏为百分之百的投资，个别有70%，但基本以华谊为主导。

　　这背后除了集团本身的实力外，资本高手王中军则继续着他在电影领域的融资方式。

　　2008年5月14日，北京银行与华谊兄弟传媒将开展全方位的战略合作，其中北京银行以版权质押的方式向华谊兄弟提供1亿元的电视剧多个项目打包贷款，本次贷款将用于今年华谊开拍的所有剧目，包括康红雷的《我的团长我的团》。

　　“以《团长》为例，我们的戏没有关机之前4家就卖完了，其实都有合约，等于是预售合同，预售合同完全可以抵押银行作贷款。”吴毅表示。

　　而这次战略合作将是长期的，首次贷款1亿元，将来如有需要还可以再追加。

　　王中磊曾透露，由于2008年电视剧销售情况不错，第一次贷款的1亿元资金，华谊兄弟已经于去年年底就提前1个多月还贷了。为此，北京银行特别追加了今年的贷款资金额，2009年他们已经拿到了1.5亿元的贷款融资。

　　无论是电视剧、电影所培养出的影视制作明星所产生的效应是多方位的，实力派的影响力明星既可拍电影又可拍电视剧，同时，拉动华谊兄弟的另一主业广告等相关产业的发展。

　　这种整合，是中国电视剧产业的另一大主角，低调的光线传媒总裁王长田早已预测到了，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北京银行与光线传媒合作的贷款的1亿元，则主要投在电影项目，自2006年，光线传媒投资拍摄的电视剧达到了20多部，电视剧成为其公司第二收入。“未来的几大发展趋势中，影视为一体是一种发展趋势。”王长田告诉记者。

　　除了这两家大民营公司扩大电视剧业务外，北京电视剧制作中心、中国国际电视剧中心等则依托背后的播出平台尝试各种合作方式，而一些播出平台，各地卫视早已抱团合作，自己投资拍摄电视剧，湖南电视台自拍的《丑女无敌》在2008年刮起了旋风。

　　国家广电总局日前公示的《广电总局关于2008年10月全国拍摄制作电视剧备案公示的通知》中的数据显示，去年10月，全国电视剧拍摄制作备案申报公示的剧目共77部、2706集，比2007年10月申报公示的1721集增长了57%。2009年电视剧制作业也将迎来进一步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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