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行之/编译

　　20年间，从鲨鱼到点洒油画，再从头骨到苏富比拍卖行……下一步，达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所做的恐怕就是使大众陷入迷茫之中了。

　　近日，英国著名艺术经纪人安东尼奥·迪奥弗（Anthony d'Offay）在苏格兰国家现代艺术展览馆中举办了名为“艺术家的房间”（Artist Rooms）系列作品展。在这次展览中，达明安·赫斯特的现当代作品总共估价1.25亿英镑，可以说是本世纪英国艺术家为他们国家带来的最为巨额的财富。他的大名和这场展览交相辉映：赫斯特，让人联想起最新式样的、最有诱惑力也最鲜活的艺术形式，当然这次展览对于达明安也是意味深长，在展览中，达明安的那些令人啧啧称奇的作品，例如双反射镜玻璃柜中的标本鱼、骷髅、作品“不劳而获”等与美术馆中那些温和的作品共处一室。对于观众来说，除了强烈的反差带来的冲击力，还有对达明安艺术历程更为清晰的把握。

　　赫斯特似乎也是在有意无意地显示着他的深不可测的财力——2007年展出的镶嵌了价值50万英镑的钻石头骨“为了上帝的爱”（For the Love of God）和2008年在苏富比拍卖行展出、估价9500万英镑的“心中蕴藏的美丽”（Beautiful Inside My Head），更为关键的是，最近，爱丁堡新古典主义的现代美术馆中宽敞而稀疏的展厅中进行着的并非是关于赫斯特螺旋式上升的价格的交战，而是关于他历史地位严肃而冷静的思索。

　　显然， 赫斯特本人已给了自己显赫而独特的定位：他投身于粗野而冷峻的主题，强调他纯净、严肃而冷酷的审美趣味。在苏格兰国家现代艺术馆展厅中，三段优雅、渐变的碎片堆积起来，形成了对药店和停尸房这一主题的强调：绘画“灰色元素周期表”、一个异常整洁的蝴蝶形双面折板，一黑一白的两幅画板构成了作品“生与死的纪念碑”。而作品“三位一体”是由三个高高的玻璃柜子和其中摆放着的仿真人体器官以及塑料人体模特组成。“三位一体”将人的身体内构造展示出来，显露出了内脏和肌肉结构，大号的眼睛和牙齿，如蛇般扭曲的绿色肚肠，和新生胎儿。这样的作品看似另类，但其实质还是落在了传统的阵营：对人体特征的构造和解构。而这件作品的副标题——药理学、生理学、病理学，则是他采用科学联系的手法来宣告他对生与死的理解。而达明安对停尸间这类场所采用写实的刻画手法和三个柜子连为一体的方式又明白无误地传递出他对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技法和风格的传承。

　　在作品的质量、数量、范围以及陈列设计上，这场展览已经能够称之为一场关于达明安作品的回顾展，并足以显示达明安的重要地位。不仅如此， 这场展览还能够让后辈的艺术家们从中汲取养料并给达明安一个合适的历史定位。这场仅仅六个展室的展览就呈现出了一个关于从现代艺术到21世纪艺术各个门类(油画、制图、摄影和雕塑)的完整的“连续统一”。在这些作品的包围下， 达明安·赫斯特才卸下了围绕着他浮躁而耀眼的霓虹，显示出了古典与传统的内在韵味，而非以往人们看到的那样耸人听闻。由此，“艺术家的房间”这个展览也达到了它的目的——审慎而深入地审视那些显赫的艺术家，展示过去30年间艺术发展的脉络和伟大瞬间。它告诉我们，艺术史是艺术家用个人创造力书就，而非由学院和流派堆积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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