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贫民窟的百万富翁》就像在狂欢节上被碾死

　　■奈杰尔·安德鲁斯(Nigel Andrews) 文

　　整部电影会带给你这样一种感觉：这是一种华美的离去方式，如果你不介意你最美的年华戛然终结。但你仍禁不住想，当初——在你的盛年（一小时或一分钟以前）——你过的是平凡的生活和现实，尽管这两种情况在丹尼·博伊尔那令人兴奋的孟买故事中都无踪可循。

　　它就像街头艺术节一样突然爆发，从一开始快速闪现的贫穷和悲剧场景——拍摄手法就像《上帝之城》(City of God)里疯狂的剪余片——到印度电视版《谁想成为百万富翁？》(Who Wants to Be a Millionaire?)中2000万卢比的高潮。在这之前的那些问题将男主人公杰玛（Jamal，戴夫·帕特尔(Dev Patel)饰）钉在聚光灯下的梦境中无法自拔，这些问题贯穿于整部多重闪回的电影，不停地建构和解构。

　　用狂想来冲击

　　从视觉上讲，博伊尔走的是《猜火车》(Trainspotting)路线，充满着令人眩晕的独创性。他真该有一份配得上他的前卫的剧本。但《一脱到底》(Full Monty)的编剧西蒙·比弗伊(Simon Beaufoy)改编了维卡斯·史瓦卢普(Vikas Swarup)的小说《Q & A》，对事实确实可信的原著进行了彻底修改，取而代之以一种童话——这还是善意的说法。不过，童话的特点在于，拥有一个离奇的前提——故事的引子——并依据这一前提、各个情节再一步步进行合乎逻辑的推进。而在这部电影中，每一场景都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古怪念头，用惊奇、愉悦、眼泪以及每一种热烈、刻意的狂想来猛烈地冲击观众。

　　每一个瞬间看上去都是有备而来，接着又向前发展。贫穷中迸发出的热望？那应该是青春期之前的杰玛[由阿什·马赫·舍德卡(Ayush Mahesh Khedekar)饰演]，从粪池中蹒跚前行，千方百计为得到一张路过的宝莱坞明星的签名照。爱？那应是杰玛童年的女友拉缇卡(Latika)，由三位不同演员扮演的她，最终出落成一朵最具女性美的花[由芙蕾达·平托(Freida Pinto)饰演]。孟买无情的腐败？那指的是奴役拉缇卡的难缠的恶棍，也是那名警察，他令人吃惊地将杰玛拖离百万富翁节目的第一期录制，并拷打——没错，就是拷打——他，来判断他是否在撒谎。

　　糖果冒险

　　不必担心怀疑的暂时抛却：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由博伊尔来为你效劳。本片华丽的视觉效果足以使怀疑者中计，无意间将他们的怀疑卷入隐藏着的网中，再抛入云霄。你无法不为早期场景的气势磅礴感到惊奇。你无法不同情那些孩童演员，他们将出名的机会视作一种乐事，即使本片的创伤之旅将一个城市的社会悲剧变成了一系列糖果冒险。

　　或许，随着乐观情绪稳步高涨，只有批评家会出现愤世嫉俗的疲劳。但对我而言，随着时间流逝，观众们威胁着要变回原形——在万圣节前夜过后显形，由于（首先）戴夫·帕特尔饰演的青少年杰玛的自负——年轻演员满脸悲哀地面无表情，与之前两个杰玛令人吃惊地不同容貌亦是一处硬伤——以及（其次）每一条次要情节都急于做出解答，结局早已明了。由于脸上挂着默许的喜悦笑容坐了太久，每一种面部反应都被聪明的电影雕刻家削出了轮廓，终有一时，每一位有理性的观众都会判定，自己正被当作一只生长过大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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