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寇建东 薜凌

　　华盛顿时间2月17日，通用汽车CEO瓦格纳又站在了美国财政部面前。

　　这一次，他变得更有“分量”——向美国政府提交的重组计划书比两个多月前的厚了30多页，而且他要求政府额外再提供166亿美元的救助资金。

　　“如果不能获得起码一部分资金，（通用汽车）公司的现金最早在下个月就会消耗殆尽。”瓦格纳脸上写满了无奈。

　　　

　　这显然是一份激进的重组计划书，单从厚度上就不难看出瓦格纳的决心。

　　2009年新年到来时，瓦格纳迎来了属于自己，同时也属于美国“三大”（通用、克莱斯勒、福特）的救赎。

　　2008年12月19日，美国政府决定，通过财政部不良资产救助计划(TARP)向在困境中挣扎的美国汽车制造商提供174亿美元紧急贷款。其中134亿美元给了通用，克莱斯勒则获得40亿美元。不过，这份救援计划并非免费午餐。按照美国财政部公布的救助方案细节，通用汽车和克莱斯勒必须在2009年2月17日前向政府提交更为详尽的重组计划。

　　2月17日，瓦格纳来“还愿”了。在他117页的计划书中，详细阐述了在全球经济严重下滑的背景下，通用汽车如何实现可持续的、长期发展的生存能力，并对此前提交的长期发展方案加以陈述。

　　在2008年12月2日向美国国会提交的那份80页的方案书中，瓦格纳曾痛心疾首地表示，通用已经着手关闭工厂，出售品牌，减少经销商，而且把每小时的生产成本压缩一半。这一次，通用的方案更加激进。其中包括：到2012年时关闭14家工厂（而不是9家）；2009年在全球范围内裁减47000个小时工和受薪员工；如果没有替代计划出现，将在2009年停止悍马(Hummer)品牌业务，在2011年停止土星（Saturn）品牌业务。

　　当然，瓦格纳也有更为“贪婪”的要求，他希望此番政府再额外给予通用汽车75亿美元的信贷额度，以便在不利情况下使用；并推迟偿还45亿美元2011年到期的信贷额度。加上通用汽车已经收到的134亿美元，通用汽车总的援助方案总额可能高达300亿美元。

　　“汽车业救助计划是一个‘弥天大谎’，它只能堵堵漏洞。”早在2008年11月美国民主党参议员曼南德兹(Bob Menendez)就曾一针见血地指出，“之后，三巨头又会回来毕恭毕敬地伸手要钱。”

　　果然，瓦格纳又回来了。他不得不回来，因为通用已游走在破产边缘。

　　据通用汽车预测，2009年美国汽车市场的销售可能只有950万辆。这与通用预计的公司盈亏平衡点，即美国市场需达到1150万~1200万辆的总体规模相去甚远。

　　“我们相信破产将是一项高风险和花费高额费用的项目。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继续在破产以外进行重组。”——瓦格纳

　　“随着情况的进展，所有有关方面——债权人、供应商、经销商、雇员和公司高管本身——都必须保证公司可以继续存活下去。”美国白宫发言人吉布斯在通用汽车向财政部提交更为详细的重组计划后表示。虽然并没有排除可能让汽车厂商进入由政府管理的破产程序，但这依然可以看做是白宫的一个暗示，美国政府并不希望看到通用汽车破产。“所有研究表明，破产将对通用汽车的销售产生巨大的影响，80%的消费者不会从一个破产的公司买汽车。

　　但是在美国政府看到通用汽车于2月17日呈交的重组方案，进而决定是否批准通用额外要求的116亿美元之前，通用汽车的确距离破产只有一步之遥。

　　作为2月17日详细重组方案的一部分，争取债权人和UAW（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让步，并成立“退休员工医疗基金”是美国政府下达给瓦格纳的“硬指标”之一。缺少现金的通用汽车需要UAW同意，降低其向退休人员医疗基金注入的现金量。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瓦格纳和UAW的代表几乎在谈判桌上度过了一个星期。美国时间2月13日晚，UAW代表拂袖而去，拒绝通用汽车方面提出的退休人员医疗基金偿付方案。

　　通用汽车提供的数据显示，综合工资、福利、养老等方面的费用，每名通用汽车的员工每小时的生产成本为69美元；而其最大竞争对手丰田汽车则为53美元。一旦“退休员工医疗基金”投入运作，通用每名员工每小时平均生产成本就会降低到62美元。这能“抹去”通用资产负债表上大约467亿美元的退休员工医疗费用支出。

　　“通用汽车只能（为基金）提供一半的现金。”UAW的代表忿忿不平，“这损害了退休员工利益，降低了（基金）为他们提供医疗保险的能力。”双方开始“竞底”（竞底，新兴起的概念，意思是把自己或他人打到难以容忍的底线，从而获得竞争优势），看谁先把对方打到难以容忍的底线。

　　此时的瓦格纳如坐针毡。离2月17日下午5：00提交详细重组方案的最后时间只有不到96小时。如果方案不能如期提交，通用汽车或许就真的要破产了。

　　2月15日，涉案各方再次回到了谈判桌前。这一次，三大与UAW达成初步协议，将调整该工会2007年与福特、通用汽车和克莱斯勒签订的全国性协议。瓦格纳再次看到了救世主的降临。

　　不过，包括通用汽车在内的三大与UAW的交锋远没有结束。这一场“竞底”式的博弈，失败的一方要吞下自酿的苦果——对通用汽车来说，那便是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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