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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庞大的美国国债破钟之后,全世界都知道美国用国债真正购买的还是美元,这实际上是一个悖论:美国大量出口美元却又大量进口美元
文/游海明
克鲁格曼觉得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用国际贸易和经济地理的一整套理论,详细地堆砌了一个自由贸易与全球化的逻辑体系,在这个体系之下城市化成为其中逻辑演变的一个末端,不过“有趣”之处在于,似乎不仅仅是国际贸易领域会出现城市化。在全球化进程中,虚拟经济也出现城市化或者“集约化”倾向,自然当下最为紧要的金融经济也必然出现“城市化”,甚至是华尔街式的高度“集约化”。特别是流动性最强、流动最快速而且资源配置最高效的金融部门,完全也能够吸收消化克鲁格曼的成果,如果是这样,就印证了克鲁格曼发现东亚金融危机的敏锐性。
用克鲁格曼当年提醒亚洲金融危机的方式看美国的危机,似乎已经证明他发现了美国的错误:全球化加快美国金融经济集约化步伐出现问题。至少,美国作为全球金融中心而伴随全球化的变化,要么更深入地集约化,要么将被全球化过程中的分散趋势所波及,是否必须由美国金融产品的大规模生产取代区域性的小规模生产,以及美国大量出口金融产品又大量进口金融产品?在次贷危机之前,美国金融部门的集约化效应确实就是克鲁格曼的经济地理学说的翻版,甚至可以相信,格林斯潘也必然赞同这一观点,并殚精竭虑地推动美国为首的金融衍生创新部门席卷全球,美国金融部门毫无疑问应该承担全球化过程中最集约的城市化过程,而区域发展与多极化似乎不足以改变这一趋势。
问题在于,金融部门不像实体经济,金融产品也不像汽车,大量出口金融产品美国做到了,但如果要美国大量进口金融产品应该会怎样呢,是否就像在芝加哥交易所开辟卢布结算业务,还是使用欧元结算的进口市场?从金融部门的角度看,大量出口金融产品已经被美元的历史证明是最高效的国家发展道路,但是如果要大量进口金融产品,不是会促进区域国家合作起来,整合金融市场开发区域金融产品吗?就像区域性的债券,特别是欧元区正逐渐统一起来的各国国债?更加有趣之处在于,全球的几个大的区域应该全力以赴地投入美国金融经济集约化的过程,同步寻求本区域的集约化,并期待美国来大量购买金融产品,特别是本区域的国债。
如果没有次贷危机,这是一个最简约高效的全球化发展方向的逻辑,但如果克鲁格曼的经济地理学说用于金融经济的话,最终应该是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金融产品买家,事实上美国也持有各国债券约7.2万亿美元,但是美联储却认为欧元区国债的差异化限制了其流动性。在庞大的美国国债破钟之后,全世界都知道美国用国债真正购买的还是美元,这实际上是一个悖论:美国大量出口美元却又大量进口美元。而真正从地理空间来看,全球美元资产的流动始终都集中在美国本土:在世界金融市场的大规模生产过程中,美国多样化和更低价的金融产品在地理空间意义上流动的比例是非常低的,是美国国债等金融产品维持了美元很少的真正流动却产生了巨大的交易量或者说“贸易量”。
如果美国能够坚持购买全球国债这样的“大量进口”,那么无非是在美国本土开辟广泛的外币资产市场和交易结算市场,而美元也会大量地真正从地理空间上被“出口”到全球,但这是无论任何一届美联储主席都不会愿意看到的,那样美元很可能沦为当下的通用或者克莱斯勒汽车,美国当局或美联储更愿意保护“既大量出口美元又大量进口美元”的历史。瑞典皇家科学院把诺贝尔经济学奖颁发给克鲁格曼,是看到了他的贸易格局和经济区位分析与金融经济领域的这种现实差距,抑或是想促进美国当局真正重视金融地理学说的发展?甚至在美国本土更广泛地开辟外币资产市场,使美国成为全球最集约化的万国金融中心?这不是很“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