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派”戴士和：市场喜欢坏东西，学院主义被忽视

　　理财周报记者　卢山林/文

　　 戴士和很忙。在经过数次预约之后，理财周报记者终于在１２月２３日晚间１１点于戴士和的画室见到了这位中央美院造型学院院长。戴士和的另一重身份是学院派画家，或者立志成为学院派画家，当然也是“新学院精神”的呐喊人之一。

　　 不过，或许外界并不这么认为，因为更多的学者、收藏家、画家很难想象可以称呼他为“学院派”，因为他们很难将学院派和当代艺术统一起来。恰恰相反，戴士和认为这是解救当代艺术的一次机会。对话由此开始。

　　“否则大家都疯了”

　　 《理财周报》：比较平和的学院派，这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当代艺术似乎不是一路。

　　 戴士和：我只能讲我的理解。当代艺术首先是一个时间概念，能够体现当代精神的艺术都是当代艺术，而能够体现当代精神的并不只是一种，我认为也包括学院艺术这个分支。

　　 在欧洲、美洲的发达国家，以及其他文化底蕴相对深厚的国家，当代艺术的内涵是很丰富的，其中包括流行的、很不传统的，同时也包括在当代取得转型的传统艺术，比如在当代取得转型的学院艺术。中国2000多年时间的文明，经历过很多不同的状态，但是传统艺术始终没有断。我们的当代艺术不能单调，只有没有文化的地方才会那样。

　　 《理财周报》：如何理解“新学院”概念呢？

　　 戴士和：新学院首先要坚持和继承传统的学院精神，这很重要。在各式各样的艺术中，学院艺术是其中一种。有的人认为相对于其他艺术，学院艺术是中流砥柱，是至高无上的。这个想法不对，这违背了多元发展、不断自我否定的发展观。

　　 在各种艺术中，学院艺术相对比较讲究理性，比较重视艺术的法理研究，重视传古至今的传承，而不是把自己当作前无古人、别人都是不存在的。当然，作为艺术家个人，如果这样也没关系。但是作为一个民族，如果没有相对比较理性的学院艺术的支撑的，那它的文化会非常浅薄。

　　 《理财周报》：学院主义的价值在哪儿？

　　 戴士和：一个稳定剂。否则大家都疯了。

　　陈丹青是典型

　　 《理财周报》：如何来定义新学院呢？

　　 戴士和：我没有兴趣作定义，也没有必要。新学院要传承学院的理性精神、承认主流文化传承价值，并在这个基础上对当代性进行梳理，也会产生不同的形态。比如广州的学院和北京的肯定不一样，川美也不同，用学院精神也可以去搞抽象。

　　 比如赵无极的抽象，其实是比较学院的，他不是那种特别粗野的，我不是说粗野不好，我只是说学院里面一般不出粗野的东西。我认为赵无极的抽象是理性、感性相对均衡的。有了这种形态，整体民族的艺术就不会很畸形。

　　 《理财周报》：现在国内和新学院的精神相一致的艺术家比较典型有哪些？

　　 戴士和：徐悲鸿是当时学院精神的一个代表，相比之下，当年的刘海粟就偏社会。当代的艺术家，我感觉大家都在努力，都在各自找寻自己的状态。我相信找来找去，会有一拨人找到这种平衡的状态，这就是学院的。

　　 但是现在大家都在摇摆，都在寻找。相对来说，具有这种气质的人也不少，比如陈丹青，他有非常突出的学院素质。

　　市场喜欢坏东西，学院主义被忽视

　　 《理财周报》：为什么现在提出这个概念？

　　 戴士和：因为社会的整体环境变了。

　　 《理财周报》：我可以理解为当代艺术的现状让您想到这个概念。比如波普的、艳俗的东西太泛滥了……

　　 戴士和：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我不反对这些东西，波普、艳俗里面都有很多好东西。

　　 《理财周报》：那我们应该怎么来看待当代艺术？

　　 戴士和：当代艺术是很有趣的、很值得研究的东西。这是非常学院主义的态度。现在最突出的负面的东西，不是某一种艺术的形态问题，而是大多数流派包括学院主义当中都包含的某种素质上的欠缺。这种素质的欠缺是他们对继承注意不够——把创新和继承看成对立的。

　　 当然，这个原因不并仅仅是美术的原因、不是文化的原因。可能是社会的、市场的等等其他原因。市场喜欢坏东西。

　　 《理财周报》：可是陈丹青的东西卖得不错啊。

　　 戴士和：他的东西卖得好，是他运气好，也有其他原因。不能因为他的作品卖得贵，就说学院主义贵。正如同毕加索卖得好，不能说立体主义就卖得好，我看其他立体主义卖得都不行。这和主义没有关系。

　　 市场不是为文化而做的，也不是为了推行某一个主义。

　　 《理财周报》：炒家、藏家为什么看不上学院派呢？

　　 戴士和：市场并没有打算要炒谁，也没有格外忽视学院主义。法国的布格罗，当时是学院主义的头，他的东西就卖得很好。其实，市场的逻辑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没法计算下次它会看上谁。

　　 《理财周报》：您关于学院主义的想法，大家会认同吗？

　　 戴士和：大家都认同，那说明就错了。正是因为很多人不认同，才值得一说。

　　 《理财周报》：个人认为引起争论的可能性比较大。

　　 戴士和：但愿如此，我更悲观。大家都在挣钱，忙得都昏了，所有的道理都没有市场动人。

　　 《理财周报》：目前，你的画卖得比较便宜。

　　 戴士和（笑）：还可以吧。其实无所谓了。你听说过一个人叫黄宾虹吗？黄宾虹１９５５年去世，今天说起来黄宾虹是中国２０世纪中国画最高成就之一。但是他去世之前一张也卖不出去，以至于他去世时，家里老伴收拾他的遗作，大概几百张，捐献给他的母校，他的母校回答说，家里没地方放，学校也没地方啊。

　　 现在，黄宾虹哪张画不是国宝啊。这就是历史啊，历史今天也在发生。

　　 《理财周报》：怎么改变这个现状？

　　 戴士和：让历史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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