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欣

　　这是继雷曼破产之后，美国政府最为积极的援手

　　作为花旗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潘迪特试图远离聚光灯的努力一直是徒劳的。花旗的股价已经崩溃，因为人们担忧，它将在已经减至500多亿美元的基础上新增数十亿美元的损失。2008年11月17日至2008年11月21日，花旗股价下跌了一半，使这位51岁的首席执行官面临拯救花旗和自身于残酷未来的巨大压力，可能涉及廉价出售、分拆，甚至是政府收购。

　　潘迪特声称，对作为花旗最后一位首席执行官载入历史的前景并不担心。他说：“我有很多担忧。但这并非其中之一。”

　　但近来花旗股价令人震惊地下跌，已增加了外界对潘迪特个性和管理哲学的关注，也使人们质疑他那种有条有理、技术官僚式的风格是否是花旗生存所需要的。

　　花旗的战略需要让他的实力有用武之地。花旗需要资金，他就向投资者募集了500亿美元，时间比许多竞争对手更早，条件也更为有利。开支和有毒资产必须降低，他就以久经考验的风险管理者的热情推进这项工作。

　　不过，比起他所能提供的，花旗的困难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想象力和领导魅力。

　　与贝尔斯登和雷曼被收购时高层接受媒体采访时的态度类似，花旗集团的高层也同样强调了其自身具有相对充足的流动性。然而，贝尔斯登和雷曼却分别在随后半年和9个月后遭遇了流动性危机。

　　一系列的负面消息大大削弱了投资者的信心。

　　2008年10月份，花旗集团公布的第三季度财报显示，由于受次贷危机的影响，其全球信用卡和个人金融业务下滑趋势明显，其中信用卡业务收入同比下降了40%。然而，就在当月，花旗银行在瓦乔维亚银行竞购案中又败给了富国银行，被很多分析人士认为错失了一个扩充存款业务、增加现金头寸的好机会。

　　2008年11月中旬，花旗集团宣布再度裁员5.2万人。

　　事实上，在进入2008年11月份后，花旗集团的股价急剧下挫，从月初的每股23美元降至每股3.77美元。截止到2008年11月底，花旗集团的股票累计下跌了六成，其市值仅为210亿美元，不及其2006年底时2740亿美元的十分之一。

　　信心危机和资产缩水的恶性循环把花旗集团推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

　　庞大到不能破产

　　花旗告急，美国政府立即选择了直接介入的方法救助，美国财政部和联邦储蓄保险公司将为花旗集团包括住房抵押贷款、商业房地产贷款在内的总计3060亿美元债务提供担保。同时，美国政府还将从7000亿美元的金融救援方案中拨出200亿美元用于购买花旗集团的股份。

　　花旗集团的业务遍及全球银行系统的所有环节和各个角落，因此属于典型的“庞大到不能破产”的金融机构。

　　花旗集团账面资产超过2万亿美元，在美国排名第一。如果按市值计算，花旗银行则是美国第四大银行。花旗集团在全球近110个国家拥有大约两亿家客户，员工总数超过36万人。

　　花旗集团有很多短期负债，每天都要向新的债主借钱偿还其当天到期的债券。市场对它的信心很重要。

　　美国政府援助花旗集团的消息无疑令华尔街为之一振。消息一经宣布，道琼斯指数开盘后强劲走高。

　　市场专业人士普遍认为，花旗集团与整个金融体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花旗集团破产，局势将会进一步恶化。因而美国政府不会允许花旗破产。

　　聪明的救助

　　与2008年早些时候对贝尔斯登和AIG等金融机构的救助措施不同，美国政府针对花旗集团采用的优先股注资和风险资产损失担保将有助于保护花旗股东的利益。

　　根据双方达成的协议，花旗集团在接受政府注资的同时不需要调整管理层，但同意对高级主管的薪酬做出更加严格的规定，并将根据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计划承诺帮助房主避免丧失住房赎回权。此外，除非经过美国财政部同意，否则在未来3年内，花旗普通股季度股息不能超过1美分，目前花旗的季度股息为16美分。

　　纽约霍兰德基金公司董事长暨创始人迈克尔·霍兰德表示，毫无疑问花旗集团名列“规模太大以至不能使其倒闭的公司”名单中。他还称:“美国现任政府和下任政府都有责任竭尽全力拯救花旗集团。”

　　美国政府对花旗集团的支持代表的一种思路是，它既有回归金融救助计划的初衷，但政府并不打算购买这些不良资产，而是将其保留在花旗集团的资产负债表上，只是通过政府担保的形式向市场发出明确的信息：花旗集团资本状况良好，投资人应恢复对其继续运营能力的信心。这也是政府此番行动并不要求解除花旗高管职务的原因所在。

　　从目前市场环境看，花旗集团的总资产再下降10%，即290亿美元——这种可能性已经很小。那么，美国政府不但将不损失一分钱，还可以因担保获得花旗集团向其支付的保险金。由此，对花旗集团的救助成了非常聪明的做法——既稳定了金融市场又获取了利润。

　　如果美国金融市场的情况没有得到有效缓解且继续恶化，那么花旗的未来之路还是个未知数。之前的经验告诉我们，政府采取的每一项措施最初往往能起到安抚投资人的作用。但由于整体经济前景未被看好，市场上一有风吹草动，市场的乐观情绪就黯淡下去，会令投资人产生更大的担忧。

　　易凯资本CEO王冉在博客中写道，支撑现代金融体系最重要的基础不是物理世界中的实物资产，而是人们对于这个体系本身的信心以及这个体系中参与者在其他参与者心目中的信用。一旦信心动摇，一旦信用不再，再高的大厦也会在顷刻之间轰然坍塌，速度甚至比9·11中的世贸中心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