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大街飘荡着咖啡香，满大街的旧书、旧CD 本报摄影记者/王晓东跳蚤市场让人们感觉“我们应该过一种可以共享的生活” 本报摄影记者/王晓东“经济增长时，‘跳蚤市场’是一种有效的物资交易方式，衰退时期更是有效的获得新资源的方式。经济好的时候，大家挑选古董，经济不好了，就挑选有用的东西。”来自德国的麦锡琴·巴耶（Michqel Bayer）先生与我们分享着第一次在中国“摆摊”的心得。初冬，北京郊外，“充足的日照、微凉的风”让巴耶的心情格外晴朗，巴耶压低声音，很孩子气地说：“生意很好，出乎我的意料，我的货带少了。”

　　11月1日，歌德学院（中国）组织了一个颇具德国民间生活气息的“跳蚤市场”——“范儿FUN集市”，以这样一种民间性的狂欢庆祝歌德学院在中国成立20周年。北京798艺术区的一块空地上，事先召集来出售二手货的小商贩们早早地张罗着自己的小摊：用小布头制作的环保口袋；废纸上手绘了卡通图画，变身为可心的书签与贺卡；为流浪猫义卖的小摊前，两名女孩把朋友们捐赠的小饰品放满足足两米长的一个小货摊，用废弃的泡沫材料和花布头缝制的给流浪猫的小窝，做得极是细致温暖，小招牌前围满了有意领养的人……闻讯而来的一家德国咖啡机生产厂商也早早地煮好浓香的咖啡恭候客人。

　　满大街飘荡着咖啡香，满大街的旧书、旧CD、旧家什，仿佛这一切旧物，小东西也因了清清明明的光线、熙熙攘攘的市集变得鲜亮喜人，生机勃勃。

　　这是巴耶第一次在中国摆摊，大清早，他邀约了中国的朋友，装载上满满一车事先挑选好的德语小说和字典而来。巴耶在德国驻中国的一家公司供职，入秋以来的“金融风暴”结结实实地触动了巴耶去反思自身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参与“跳蚤市场”是反思后的一个自然而然的举动。巴耶说：“过去这些书看过之后或许就丢弃了，但现在觉得：或许有需要的人，可以花很少的价钱得到”，“我们应该过一种可以共享的生活。”

　　巴耶说，“跳蚤市场”在欧洲有极深的传统，每逢周末人们去到一个固定的场所，赶集、社交和晒太阳几乎是一种生活习惯。在他的印象里，德国的“跳蚤市场”最近的一个繁盛期始于“柏林墙”推倒之后，许多东德和俄罗斯的人到柏林周边的小镇卖东西。

　　物资交换是“跳蚤市场”的最基本功能，除此之外，巴耶还喜欢这里自由交往的氛围、阳光和流动的空气。巴耶一边张罗买卖，一边和许多初通德语的中国孩子闲聊，而他挑选来的德语小说中精美的插画，让很多人在他的小摊前流连忘返。

　　巴耶的隔壁，一个戴着硕大的银色假发的女孩操持的小摊生意也很红火。摊主赵杉是个极爽朗活泼的女孩儿，“这是本来打算卖掉的东西，但我发现很多人喜欢，就不想卖了。”赵杉指着头上醒目的假发套笑嘻嘻地说。赵杉说自己从小就跟着爷爷逛旧货市场里，爷爷非常爱逛旧货市场，即便不为购买，也可以开开眼界。

　　因为考虑到各人的卫生习惯，赵杉更愿意与人分享一些听过的CD、看过的书或别的生活用品。“可能因为我卖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太旧的我也拿不出手，所以我的生意特别好，我们拉了一车货来，就快没了。”说话间，赵杉又售出了一套英国版本的民谣CD，这些CD是赵杉的老公从全国各地的碟店里精挑细选来，其中“维也纳童声合唱团”的原版CD、里赫特演奏的《巴赫平均律钢琴曲全集》卖价仅为20元。“我们发烧的时候，正赶上淘碟的好时光，大多数正版碟四五十块就买到了，现在这样的价格根本不可能了。”赵杉无意地揭示了一个旧物交换中的价值奥秘。

　　从大清早忙活到太阳落山，赵杉似乎已经无法计算自己最后到底赚了多少，因为如果遇到谈得来的买家，她总会附赠一张自己老公的原创民谣专辑。

　　事实上，热闹的市集，自由的交往方式吸引来的不光是生意人，艺术家也来了。在热火朝天的卖场角落里，一群艺术家们玩起了名为“河蟹之道”的行为艺术：来自意大利、阿根廷和中国的艺术家们把100只大闸蟹团团围住，每只螃蟹身上贴着个标签横行，标签上爬满奢侈品的LOGO、流行语、美元标志……策划者认真解释：“这代表了我们每天被各式各样信息强占的生活。”围观者中有人竭力躲避横行的螃蟹，有人淡然处之，有人索性抓起某只带着自己最讨厌的标签的螃蟹，到旁边策划者们准备好的热锅里现蒸了，美美地吃上一顿。让艺术家们猝不及防的是，正在大家大快朵颐，艺术家们为自己的创意欣欣然之际，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国老人赫然亮出临时写就的标语：“请保护可怜的螃蟹！”

　　凡此种种，散漫的市集，突发的事件，认真玩乐的人们，正印了巴耶的一句心得：“这些随机而发的交往和事件，是办公室里体会不到的。中国正在成为世界上最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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