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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荒废土地发挥集约经营效益
本报记者 晏琴报道
光英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今年国庆期间,光英回了一趟四川乡下的老家。“儿时的伙伴都已经外出务工,我妈算过,原本近200多人的生产队现在只剩下40多人了,并且留下的大都是老人和小孩;好多土地成片荒废,见到的只有野草;原来我们可以骑着自行车上学的乡村小道如今也被杂草覆盖了。以前人多的时候,土里都被踩出一条条小道,现在好多路却少有人走,被草给封了。”光英向《中国产经新闻》记者表达了她的伤感和无奈。
包产到户三十年后的农村,改革开放三十年后的今天,越来越多的农民离开土地进城务工。伴随而来的问题也越来越多,民工大潮的背后是承包地的大量荒废,《中国产经新闻》记者调查发现,在河南、四川、重庆、浙江等全国多数地方都出现了田地荒芜、有地无人耕的现象。
闲置土地大量存在
渝籍全国政协委员谢德体曾经对重庆地区土地闲置的情况作过专门调查。调查数据显示,重庆耕地撂荒率已经达到5%。按照2006年底的数据——全市耕地总面积为3078万亩——计算,这个5%相当于153.9万亩,折合约1000平方公里。按照每平方公里城市小区可容纳2~3万人计算,这些用地至少可以容纳30多亿人。如果将这个换算方法用在重庆,仅在撂荒的土地兴建城市,就可以容纳2000~3000万人。这相当于目前重庆的总人口数量。
从事种植、园林园艺的浙江杭州人夏海峰,由于工作的关系,需要经常去农村。“对于农村土地荒废问题,我深有体会”,夏海峰对本报记者说。“年前,我们在上虞市渔家渡村去看一地(山地)用于生态旅游的开发,就发现附近近百亩上好的水田有80%是荒废的,还有20%一半用做鱼塘,一半被用来养鸭了。”夏海峰打听到村里的年轻人都到工厂去了,这些地没有劳动力来种。
“什么人都不想背井离乡出去打工,因为种田不划算!”夏海峰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种植如果算上劳动力成本是亏本的。也就是说如果按商业运行模式计算,农民种植是亏本的。”据夏海峰说,他们当地大部分农民的打算都是用一部分的打工钱去买粮食,而不种地。以水稻为例,一年两季按每亩600斤计算(算比较高了),水稻收购价大概是70元/100斤,一年的收入大概在840元。而这840元是产值,不是利润。“按袁隆平老师的说法,两条中华烟都不到。”夏海峰说,在他们当地工厂里,一般工资都可以到1200元左右,扣除生活费,一个月能剩下600元左右。每家4亩地算多了,也就是说他们在厂里4个月,就可以收获家里所有土地上的产值,所以没多少人愿意做农业。“我记得央视曾经有个报道说深圳一位农民工,身上只有32元,他还是坚持在深圳找工作,而不愿意回家种田。”夏海峰说他为中国的农民感到心痛。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浙东沿海的温岭市。温岭城西街道党建网《对温岭市农村闲置土地集约利用的调查与思考》一文指出,温岭市万昌西路、温江路一带的6个行政村存在大量土地闲置,杂草丛生。例如吴岙村的大园里,就有近40亩地被闲置着。部分山园地、旱地、果园地也出现了“无人理睬”的情况。莞田、吴岙、下岙三村,就发现面积累计可达400亩之多的土地被抛荒。
“树死了,长草了,跟荒地有啥区别”
“树死了,长草了,跟荒地有啥区别?”重庆市永川区太华村的刘泽丙告诉本报记者,他们生产队前两年响应退耕还林的政策,每家每户按生产队上的指标把大部分土地都种花椒了。“说是国家每年都有补助,按照8块钱一担(地),但是周围有些生产队又是9块钱一担的补助,我们也不知道国家标准到底多少补助钱。”记者从老刘口中了解到,因为他们都不懂技术,政府也不对他们进行技术培训,有的土地可能也不适合种花椒,所以花椒树成活率极低。
“树死得差不多了,土里都是草。好多地方草都长到人那么高了。现在又让我们补种竹子了。”老刘说前两天他去买了竹苗,“不种会被罚款,我们的补助都还被扣在生产队手里啊”。可是想想,土里有“发育不良”的花椒树,又是杂草丛生,如何能把竹子种活了,还能让他们卖上笋子赚钱?“沙土、蛮土都种,也不实地考察一下。种的活啥子(什么)哦!把这些老农民搞到好耍(弄着玩)。哎”老刘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种退耕还林不成,土地荒废的现象在其他地方也有出现。在中国三农论坛上,本报记者就注意到有网友发出这样的感叹。“有一部分土地种上一些小树,但由于没有人管理,人深的草即将湮没树头,几乎等于没种一样。看到一片一片的土地上杂草丛生,感到可惜之余还伴有一种痛心。”……在人民网强国论坛上有“温总理你好!我生长在湖南郴州,我们这里土地肥沃,可是农村大片土地都闲置。有人带领我们走出这种困境吗?”这样的帖子。
今年6月,国家统计局河南调查总队发出建议,要求严格控制耕地面积和质量下降幅度。河南很多地方出现乡村企业倒闭,土地闲置等情况。叶县某村因农民起土和历史原因形成的坑塘面积有几十亩,由于填埋成本太高,既不能做宅基用地,又无法做养殖用塘,已荒废了几十年且还将继续荒废下去,而该村人均耕地不到1亩。这种土地资源浪费现象在全四川省不少地区也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如果粗略估算,那么全省每年仅浪费掉的耕地至少也有100万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