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立斌

　　 在“恐龙经济”扮演主角的民间资本处于骑虎难下的困惑中，对恐龙蛋化石的保护在法律上也尚无定性

　　 西峡出了恐龙蛋，恐龙蛋把西峡推向了世界。

　　 十余年间，在“恐龙之乡”光环的照耀下，西峡，这个位于豫西边陲的山区县城在飞速发展，但伴随着日益剧增的经济数字，恐龙蛋化石资源却日益枯竭。

　　 日前，西峡当地对外曝出该县阳城乡一处山地，密集蕴藏着约十几万枚的恐龙蛋化石，此数量将1993年以来全县恐龙蛋化石含量再次刷新。

　　 巨额数量的恐龙蛋化石蕴藏着巨大的科研、鉴赏以及经济价值，如何对其进行长期有效的保护，成为一道难题。

　　 在当地，对于恐龙蛋“在开发中保护”和“在保护中开发”的模式渐已形成。但在“恐龙经济”中扮演主角的民间资本却处于骑虎难下的困惑之中……

　　入不敷出的遗迹园

　　 8月29日13时20分，龙成集团副董事长闫荣浩，刚从郑州参加完全省文化产业发展和体制改革工作会议，随即驱车赶到西峡恐龙遗迹园景区。

　　 “省委书记徐光春关于培育特色文化产业的讲话让人振奋，我们要加紧步伐推进二期工程的实施。”闫荣浩掩饰不住会后的兴奋。

　　 作为投资方，闫荣浩全程参与并主持规划、修建了全国唯一一个以恐龙蛋化石为主要展品的西峡恐龙蛋化石博物馆，和世界唯一一座以恐龙蛋化石原始埋藏状态为特色的恐龙蛋遗址展馆。正因如此，闫荣浩被誉为“西峡恐龙遗迹园之父”。

　　 从2005年，龙成集团从西峡县政府接手对西峡恐龙蛋化石景区的商业开发，龙成集团相继投入3300万元，在西峡县政府前期开发的基础上，完成了对恐龙遗迹园一期工程的修建，该项目总投资7600万元，目前已投入运营两年有余。

　　 “两年多来，景区运营正常，但却没有赚钱。”闫荣浩向记者算了一笔账，两年来，平均每年景区收入450万元，加上折旧费、资金利息、营销公关费用等，每年共支出800万元左右，所以景区目前的状况是入不敷出。

　　 据了解，西峡恐龙遗迹园一期工程，主要以恐龙为主题的大型恐龙主题公园，景区主要由地质科普广场、恐龙蛋化石博物馆、恐龙蛋遗址和仿真恐龙园四部分组成。

　　

　　 “在西峡发现大规模恐龙蛋之前，全世界恐龙蛋化石的数量仅500枚左右，而西峡的恐龙蛋化石初步统计至少有十几万枚。”闫荣浩介绍说，由于西峡出土的恐龙蛋化石数量大、种类多、分布广、保存好堪称“世界之最”，同时由于大量的恐龙骨骼化石在当地相继被发现，又被誉为世界第九大奇迹。

　　

　　 “一期工程作为铺垫，二期瞄准世界级。”闫荣浩介绍，因为西峡恐龙蛋在世界享有多个第一，所以西峡要打造的恐龙遗迹园也该是世界第一。

　　 “投资大、花钱多是肯定的，但我们看得更长远。”闫荣浩对于龙成集团巨资投向恐龙遗迹园景区开发信心十足，“二期工程计划投资2.3亿元，投入远大于一期，相信建成后收效要比预期好得多。”

　　

　　 目前该项目已完成国内考察论证，计划9月份进行单体项目规划设计，10月份进入实质施工阶段，全部项目将于2010年4月完成。

　　

　　 “来过恐龙园，别处不看龙。”闫荣浩说，“我们要打造国际一流、世界知名的恐龙遗迹园景区，它既是国家重要的科研、科普基地，更是旅游欢乐的场所。”

　　开发式保护

　　

　　 8月初，国内众多媒体集中报道了西峡县阳城乡发现大规模蕴藏恐龙蛋化石的消息，称“仅从阳城乡赵营、任沟、刘营一带方圆大约5平方公里的数架山坡中恐龙蛋蕴藏数量来看，各种蛋化石总蕴藏量应在15万枚以上。”消息一出，社会一片哗然，西峡恐龙蛋再次进入外界视野，并引起更大规模的沸腾。

　　

　　 8月中旬，《经济视点报》记者深入西峡阳城，并到任沟、赵营、刘营等地采访，调查印证了上述事实。但有所不同的是，据当地村民反映，“恐龙山藏有大规模恐龙蛋早几年就知道了，只不过现在才统一对外公布。”西峡县恐龙蛋化石管理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向记者证实了上述事实，称“这不过是对外统一口径，打响恐龙文化牌的需要。”

　　

　　 从1993年恐龙蛋化石群在西峡被发现的消息得以公布，西峡当地政府全力打造“恐龙之乡”的文化品牌，并尝试从中寻找“灵感”，借以助推经济发展。直到从恐龙蛋化石发现到恐龙遗迹园开放，西峡人打出了恐龙文化牌。

　　 　　

　　 据该人员介绍，由于西峡发现恐龙蛋化石的消息被报道，引起外界的极大关注，一些不法人士便趁机到西峡贩卖恐龙蛋化石。

　　

　　 “也就在这十余年间，从西峡流落出去的恐龙蛋数量难以估计……”该人员谈起恐龙蛋的流失，满脸痛惜，“不法分子大肆偷挖恐龙蛋，给恐龙蛋化石的保护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

　　

　　 “2001年，政府提出‘对于恐龙蛋化石资源要在保护中开发，在开发中保护’的指导方针，也是与时俱进，符合市场需要的英明决策。”该官员向记者透露，一些眼光敏锐的企业家和投资者却从中嗅到了商机，纷纷向恐龙蛋化石的商业开发抛出绣球。

　　“护蛋”企业的困惑

　　 “恐龙遗迹园需要投入的资金比较大，规格要求很高，企业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景区开发经验很难胜任。”闫荣浩说，企业在决定投资恐龙遗迹园开发之前，必须慎重衡量自身的情况。

　　

　　 2005年4月，闫荣浩与龙成集团董事长朱书成提出投资建设西峡恐龙遗迹园，他们的这一设想得到了西峡县委、县政府的批准。

　　

　　 龙成集团是西峡最大的民营企业，自1988年创业，公司业务主要为设计钢铁、冶金机械、IT等。掌门人朱书成在《2007胡润百富榜》中位列第36位。

　　 而对于公司斥巨资投向恐龙园景区建设，龙成集团却有着自己的考虑。“首先这也是个政治任务，民营经济投建恐龙遗迹园项目，可谓是七分政治，三分经营。”闫荣浩笑称，尽管是政府主导，企业自主经营，但从企业回报社会的角度来讲，龙成集团是非常希望通过自身的努力，为保护恐龙蛋化石做出贡献。

　　

　　 但闫荣浩承认，企业终究还要以盈利为目的，“恐龙遗迹园是个长期的投资项目，而且注入资金很大，尽管短期经营亏损，但通过打造恐龙遗迹园，又为龙成集团做了一个非常有效的廉价广告。”

　　

　　 据龙成集团内部人士透露，该集团每年都要花费大批费用投放企业广告，“这些费用不低于投向恐龙遗迹园的资金”，恐龙遗迹园总经理杜福敏坦言，恐龙遗迹园尽管目前亏损，但它的广告和名片效益却远大于资金投入本身。

　　

　　 值得注意的是，闫荣浩指出，出土了的恐龙蛋化石防氧化、防渗水、防潮等已经成为全世界恐龙蛋化石保护中难以攻克的技术难题，为此，恐龙遗迹园对恐龙蛋化石资源的开发是慎之又慎。

　　

　　 “我们请的都是国家恐龙蛋化石科研与保护领域顶尖的专家、学者，一方面可以确保我们的保护措施是全国最先进的，同时他们在这里搞科研，为景区做了很好的宣传。”闫荣浩透露，国家古生物化石研究所等科研机构已在遗迹园建立了科研基地，景区将尽全力为他们提供各方面的服务。

　　

　　 对于即将实施的西峡恐龙遗迹园二期工程，预算总投资在2亿元，而龙成集团则要分担七成以上的投资，如果恐龙遗迹园仍不能够盈利，龙成集团是否还会继续向其投资？

　　

　　 “这个问题，使龙成集团陷入了困惑状态。”闫荣浩深吸一口香烟说，“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景区盈利需要大环境的配合，单凭企业自身是很难的。”

　　

　　 “景区的发展和盈利靠的是客流，恐龙遗迹园周边的交通及旅游配套设施还不足以吸引并接纳更多的游客。”某企划顾问机构总经理王平道出了西峡遗迹园的“难言之隐”，游客不可能不远千里只去游玩一个景区，所以只靠景区自身的宣传还不够，政府对整个县域旅游环境的大宣传和大提高才是根本。

　　“恐龙山”探秘

　　 尽管恐龙蛋化石的保护工作有所改观，打击相关不法活动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但仍有利益熏心者置法律、道德于不顾。恐龙蛋化石盗挖、贩卖与走私在地下市场时有发生……

　　 日前，《经济视点报》记者用近1个月的时间，通过多方渠道，接触认识相关人士，深入恐龙蛋化石产地，逐一揭开恐龙蛋化石地下交易的真实内幕。

　　□经济视点报记者 任立斌 文/图

　　 8月22日，雨过天晴后的西峡县阳城乡任沟村坡地上还有些泥泞。村民老金昨夜看电视到很晚才睡觉，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午后。

　　　　

　　 做恐龙蛋化石生意的老金，一时间无所适从，用他自己的话说：“听到粮库有声猫叫，作为老鼠就胆战心惊。”

　　

　　无尽的盗洞

　　

　　 当日13时20分左右，一辆白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老金家门前的山道上。面包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中年女子立在路口四处张望并招呼男子去敲老金家的门。

　　

　　 敲门男子姓王，外号王三，此次冒险来找老金主要是省里面朋友介绍的“大户”，前来购蛋。“大户”的要求是，为了确保“东西”真实，必须亲自到现场验货。

　　

　　 说明来意后，老金迟疑了一下说，“东西保证是真的，他要想看我可以带他到山洞里去，但不能在家里交易。”

　　

　　 记者就是通过“线人”帮忙，联系到西峡当地从事盗卖恐龙蛋化石的王三，并通过他前来找老金购买恐龙蛋的“大户”买客。

　　

　　 记者坐在面包车里没有下来，听老金说要领着去看洞，便问：“大白天上山，不怕有人查吗？”

　　

　　 “没事，我只带你去看看坡，没人管的。”老金说着便钻进了面包车内，指引司机调转车头向大山深处开进。

　　

　　 “一月前出的货，洞还是新的。”大约十几分钟车程，面包车停靠在一个半山腰上。老金跳下车，招呼大家，“就是这架坡，一个洞200多米深，总共出了不到300枚蛋。”

　　

　　 “这叫什么坡？”记者问。

　　 　　

　　 “也不知这个坡叫啥，站在坡头上向下便可以看到村长的家。”

　　

　　 由于这里才下过雨，坡上的荒草以及田里的花生苗绿莹莹地格外鲜亮。脚踩在红红的土壤上，软绵绵的，三脚两脚，裤腿以下全是泥土。

　　

　　 新挖的恐龙蛋化石盗洞洞口很隐蔽，朝阳歪歪地倾斜，洞口长着青草，只有趴下身子，才可以勉强匍匐着进洞。

　　

　　 “洞口椭圆，长2米左右，高只有1米。”老金爬着进了洞口，不时回过头，用矿灯为我们照路。

　　

　　 洞口斜着在半山腰里蔓延，曲曲折折，渐入深处。外面炎热的感觉也慢慢消退。

　　“

　　 洞这么狭窄，挖得又这么深，不怕塌方吗？”

　　

　　 金笑了，“我们挖洞十几年，都是有经验的，前面用TNT炸药开土，然后用铁锹刨土，再用绳子系着箩筐把土拉出去。”

　　

　　 “你们？”我诧异地问老金。

　　

　　 “对呀，像百十米深的洞，起码要三五个人才能完成。”老金边往洞里面爬边说，“我们都是有分工的，前中后，炸土、刨土、运土、把风等都分好了，每一样工序都不能少人，更不能出差错。”

　　

　　 “你们挖洞这么多年，从没有出过事故吗？”

　　

　　 老金爬到一个相对宽阔的部位，停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说：“有，一年前，村里就有人在放炸药的时候被炸死了，头被炸得找不到了，安葬的时候用葫芦画了个人头代替。”

　　

　　 记者没有出声，随行的王三却问：“老金，难道你就不怕吗？”

　　 　　

　　 老金从口袋摸出一支烟，点着吸了一口说：“怕，谁不怕死呢！不过，不冒险怎么能挣来钱呢？自从炸死过人后，大家都吸取教训了，如果点的炸药没有响，我们就停止挖洞，等第二天再回来重新挖。”

　　

　　 随后，老金指着面前的洞壁介绍，洞壁里面，挖得比较宽阔的地方都含有蛋，恐龙蛋是成带状分布的，在山坡里面弯曲延伸，而且每隔一米或者两米就有一窝，每窝有10到20几个蛋不等。

　　

　　 顺着老金灯照的地方，果然看到它的周边比较宽阔，而且挖蛋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你们挖恐龙蛋技术上没有问题，但是不怕公安来查吗？”记者问。

　　

　　 老金用矿灯向头顶照了照说，你看向上的这个洞是做什么用的。记者抬头果然看到一个宽约1米、垂直向上的洞，刚好跟我们爬进来的洞交叉。

　　

　　 原来，盗挖恐龙蛋者，当把盗洞挖到一定深度的时候，都会沿它的垂直方向再挖一个洞，一直把洞挖出山坡。这样，既可以保持洞内通风换气，又能在有人检查堵住洞口的时候，顺利逃脱。

　　

　　 盗洞太深，爬行了一段便感觉腰腿酸困。在王三的要求下，我们三人顺着来路，爬出了洞口。

　　

　　“产业”链条

　　

　　 出了洞口，记者要求去看看近段时间媒体所报道的新发现的那座“恐龙山”。老金说，没什么好看的，跟咱挖的这个洞没啥两样，只不过他们是公开挖掘，人可以直立着走进洞去。

　　

　　 15时10分，在记者的一再要求下，老金还是带我们去了那座号称“蕴藏至少15万枚恐龙蛋的恐龙山”。站在坡顶，记者发现，这里与刚才所看盗洞的山坡相隔不过500米左右。

　　

　　 “其实它们都是连起来的一脉山。”老金说，村里在这座山上选择藏蛋最为集中的坡头掘了洞，沿着洞口向里挖三四百米后，就把洞封锁起来，只供来访者参观。

　　

　　 到了洞口，我们果然看到有一个塑料布搭建起来的简易窝棚，里面有一个20多岁的年轻男子正在听收音机，他就是看护洞口的人。

　　

　　 老金快步走上前去，给看山的小伙子递烟。然后大家嘻嘻哈哈哈地聊起了天。

　　

　　 据看山人介绍，他所守护的山头藏蛋量最高，目前已经从半山腰附近打开一个直径2米左右的山洞，山洞蔓延向山腹延伸大约二三百米。

　　

　　 “洞口被上了锁，钥匙有两把，看山人和村长每人一把，要想进洞去得经过村里同意。”看山人说，目前村里对此洞的看护比较重视，为了安全起见，即便是同村人进洞也须经村长同意。

　　

　　 恐龙山被告知蕴含大量恐龙蛋化石后，西峡县恐龙蛋管理局、西峡县公安局、西峡县旅游局等相关单位频派人员过来，并邀请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前来考察。

　　

　　 “现在没人过来挖山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如果这座山的蛋被挖完了，很有可能我们阳城便没有了恐龙蛋。”看山人说，很多村民逐渐认识到任沟村恐龙蛋化石资源在减少，为了防止盗挖，特意组织人员护山。

　　

　　 记者问及村里派人看山的效果如何，男青年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我只管我所看的这个洞口不被盗挖，其他的坡头我管不了。”

　　

　　 “他们这是做样子给人看的，私下里，我们该挖还挖。”老金私下对我说，现在上面管得严了，但仍会有买家联系挖蛋者，“有生意不做，那是傻子。”

　　

　　 在老金看来，恐龙蛋化石只不过是自己山坡上的几块臭石头（恐龙蛋化石闻着有臭味），只要给钱，他们就愿意上山去挖。

　　

　　 老金得意地说，之所以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地上山挖蛋，主要是挖蛋者每个月都向村里面“管事的人”缴纳一百到二百不等的好处费。

　　

　　 “以前，一到交钱的时候，他们便自己到家里来收钱，现在管得严了，大家也都控制着不去盗挖。”老金说，管事的人事先透了信息，近段时间对恐龙蛋化石保护得比较严格，让大家收手。

　　

　　 随后，记者以在当地交易风险太大，提出等风头过后再联系交易，然后搭着王三的面包车匆匆离开了阳城乡。

　　

　　 “从盗挖者手中取货，一枚恐龙蛋化石价格大约在400~600元左右，通常都要经过中间人倒卖给买家，中间人通常会把价格提到500~800元。”据王三介绍，西峡当地恐龙蛋化石盗卖已形成一个行业，并且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已形成了明确的规矩，本地村民只负责盗挖，赚取最原始的成本费，中间人联系买家，收取差价，对于二手和三手的买家，他们利润份额就不得而知了。

　　身份尴尬 恐龙蛋化石亟待立法正名

　　 既不属于文物也不属于矿藏的恐龙蛋化石长期以来一直处于法律保护的盲区。

　　□经济视点报记者 任立斌

　　恐龙蛋化石属于文物还是矿藏，至今仍没有定论。

　　

　　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世界级珍贵的宝藏。既为宝藏，对其保护却在法律上找不到具体的定性，这成为长期以来恐龙蛋化石保护的法律盲区。

　　“化石是地球生命最直接的实证，不能再生。我国的《文物法》和《刑法》都规定走私化石非法，但国家还应制定对具有重要科学研究价值的化石的专项保护法规。”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汪筱林说。

　　尴尬身份

　　

　　在我国的辽宁、湖北、云南、四川等地，均发现有恐龙蛋化石或古生物骨骼化石，并且盗挖、贩卖、走私活动也时有发生。

　　而在恐龙蛋化石蕴藏量最大的河南省，1993年10月27日，省文物局下发《关于确定恐龙蛋化石文物级别等问题的函》，明确恐龙蛋化石为三级以上珍贵文物，严禁盗挖、贩卖、走私出口。

　　

　　同年12月28日，河南省人民政府依据《文物保护法》发布了关于保护恐龙蛋的通告。这份《严厉打击盗掘倒卖走私恐龙蛋化石犯罪活动》的通告明确指出：“恐龙蛋化石是重要的科学文化遗产，属于国家珍贵文物，归国家所有，每个公民都有保护的义务……以个人收藏为目的，收购、转赠恐龙蛋化石，亦属违法行为，必须立即制止。个人已收藏恐龙蛋化石的、应无条件全部送交文物部门……”

　　

　　“即便有了上述两条法规，但对于那些利欲熏心者来说，他们仍会铤而走险。”西峡恐龙遗迹园的投资方、河南龙成集团副董事长闫荣浩谈及恐龙蛋化石的保护，颇为痛心。

　　

　　在闫荣浩看来，恐龙蛋化石作为世界级珍贵宝藏，国家法规对它的保护就该与其价值和地位相符。

　　

　　“在现实生活中，盗挖几枚恐龙蛋化石，如果没有抓到现行，随便罚点钱也就了事，即便是更加严重的破坏及贩卖活动，最严重的也不过判几年刑。”闫荣浩对于当前有关针对恐龙蛋化石不法活动的制裁，直言“太轻了！”

　　

　　值得注意的是，“《文物保护法》规定具有科学价值的古脊椎动物化石和古人类化石同文物一样受国家保护。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因盗挖、贩卖恐龙蛋化石而被判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的。”西峡县恐龙蛋化石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文物保护法》有保护具有科学价值的古脊椎动物化石和古人类化石的条款，但对古脊椎动物的蛋化石，并无明文规定。

　　

　　“既然法律没有保护恐龙蛋化石的条款，没有明确禁止恐龙蛋化石交易，公民就可以去做，这是法制社会的基本准则。”上述工作人员说。

　　期待立法

　　

　　据了解，1995年，国家文物局下发了《关于认定恐龙蛋化石属国家保护文物的规定》，但没有对恐龙蛋化石的文物等级、鉴定单位等问题作出详细规定，致使鉴定困难，费用很高。

　　

　　虽然《文物保护法》、《刑法》及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在《关于办理文物犯罪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中说，凡非法收购、贩运、转手倒卖文物，情节严重构成犯罪的，以投机倒把罪论处，其中非法经营国家三级以上文物、珍贵文物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按照文物鉴定标准，只要是稍有破损或残相，品相不佳者，就难以构成三级以上文物。

　　

　　“到现在，恐龙蛋化石的法律地位还是不明确。新《刑法》出台后，适用法律不能类推，审理起盗掘倒卖恐龙蛋化石的案子，就更不好办了。”

　　

　　西峡县文物保护管理所所长谢洪亮感叹，“2005年12月29日，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九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刑法有关文物的规定适用于古脊椎动物化石、古人类化石的解释》，明确了走私、盗窃、损毁、倒卖或者非法转让具有科学价值的古脊椎动物化石、古人类化石的行为将受到惩处，但还是没有单项列出恐龙蛋，给其一个明确的说法。”

　　

　　在中国的传统观念中，文物是人的遗产，恐龙蛋不是文物——1993年12月10日，按照有关领导的指示，西峡县已发出申请，建议将西峡恐龙蛋化石出土区域公布为全国文物重点保护单位，但直到今天，它还是个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司法上一般认定，恐龙蛋化石属于古脊椎动物化石。但从科学上说，动物与蛋是有区别的。

　　

　　“发生在西峡及河南其他地方的案件，法院一般认定恐龙蛋化石属于古脊椎动物化石，但在其他省份，这类案件审起来就很困难。”谢洪亮谈到此处，很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