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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超杰:挺不容易 抵制啥呀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8月09日 12:01  经济观察报

  程明霞

  周超杰今年20岁,已经换过六份工作、九个女朋友和十二种头发颜色。

  “除了绿色的,嘿嘿,”小周仰起有些孩子气的笑脸说,“男人不能顶个绿色。”

  他的头发刚刚回归黑色,“烦了,都染过了,没意思。但是,也有可能哪天心情不好或很好,突然又染个新颜色哦。”

  他现在的工作是理发小工——不是替客人设计发型并亲自操刀的理发师,而是替客人洗头、做营养油、给发型师打下手的助理。到现在为止,这是他坚持时间最长的一份工作,“快一年啦!”

  他现在没有女朋友。几个月前分手的女孩,是他恋爱史上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有半年吧。”“最短的呢?”“一个礼拜。”

  他现在觉得最不爽的事,就是每周从河北老家回北京上班时,要等待漫长的安检。他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在奥运会之后,换个城市,换个理发店,从小工升为发型师。

  北京人生

  小周的“办公室”最近刚刚重新装修过。这家位于北京东城区北三环附近的理发店是2006年6月开业的。待到两年后的今天,在奥运会的前夕,最初120多平方米的店面缩到了80多平方米。

  原因不是生意不景气。这家店的客流量其实不错,“大都是回头客,老主顾,很稳定。”小周说,“但是,房租一直在涨啊!”

  涨价的一个原因是去年北京地铁五号线开通,它紧挨着这家理发店,而且与五号线并行的那条公路,据说会是奥运会的一段自行车赛道。这些因素带动小店周围的地价跟着蹿升。

  于是小周的老板就把理发店缩小,把其余的部分租出去,变成了一家烟酒铺和蛋糕店的房东,赚租金了。对于两家店的财务状况,小周似乎有些兴趣,不过他并不清楚老板每年的租金收入和理发店收入各占多少,只知道那个占地八九平米卖烟酒的小铺子租金涨了许多。

  小周是去年夏天才到这家理发店的。店里的营业时间是早上9点半到晚上9点半。但在夏天最热时——比如现在——晚上会延长到10点。小周和店里另一个年轻同事晚上就住在店里看门,也算是“包吃包住”了。他每月的收入是一千多元。

  太晚的下班时间,曾迫使小周甩了一个女朋友。10点多下班后疲累不堪的小周,还要陪女朋友到半夜一两点,实在让他受不了。最终那段恋情维持了三个月。

  那个北京女孩本是小周的一位顾客,在小周当时所在的理发店做过一次头发之后,就开始每天给小周店里打电话,不久两人就在一起了。

  “那时我才刚做这一行,在甘家口那边的店里,手机都还没有。她家是北京的,就住我们店后面。她收入不错,是卖手机的,我没钱时还给过我钱花。”虽然是他主动放弃的,但现在回想起来,小周对这个女孩心怀感激,“想想她对我真的很好。”

  除了这个女朋友外,令小周倾注感情的还有他的第一份工作。初三没读完辍学后,他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一个营生,在一家印刷厂当印刷工。因为终于不用再读书考试,小周格外珍惜这份工作,非常卖力,不嫌累也不在乎收入。但小周的妈妈说那厂里印刷的材料对人体有毒害,好说歹说让他辞去了那份工作。

  从印刷厂出来后,小周做过洗浴中心的服务员、洗过车、做过焊工等等,有时是因为打架被老板开除,有时是实在不喜欢自己主动辞了。后来姐姐的朋友介绍他学理发,那已是他人生中的第六种职业了。

  “刚开始也不喜欢,不好好学,不听师傅的,下班又晚。”小周觉得自己最热爱和想念的还是第一份工作,于是背着家人从理发店去了印刷厂。

  结果,就像所有回头寻找初恋的人都会大失所望一样,小周发现,“天哪!印刷厂的活儿实在太苦太累了!我都不知道当年怎么坚持的。有次我加班,两天两夜没睡觉,站机器旁边就睡着了。”

  旧梦重温失败之后,重返理发业的小周踏实了许多。虽然每天下班晚,但高峰期一般也就是六点到八点多那几个小时,白天还是有大把时间轻松无事,足够让小周和店里的其他小伙子去门口的大树下抽烟聊天。至于话题,“一大堆男人,你说还能聊啥?”小周反问。欧洲杯很快就过去了,奥运会还没到来,只有女人才是他们恒久不变热情不减的聊天重心。

  老板不坏,收入够花,活儿也不累,收到过二十美元的小费,获赠过顾客送的耳钉,还偶尔跟漂亮的女顾客打情骂俏,每周还有一天假期,这些已让小周坚持做这个工作将近一年。对他而言,这实在是很难得。

  每周休假那一天,小周通常会回河北老家。说是河北,其实就在紧挨着北京通州的三河市,坐930路公车就可以很方便地往返。

  从最近才开始不方便,而且“巨麻烦”。7月15日是个星期二,小周像往常一样从三河的滨河院站坐930路回北京上班,结果到白庙收费站那儿,“天哪,车堵的可长可长了!因为奥运,进京的车都要开始安检了。”

  930路的司机说,一般这么安检下来,要三个小时后才能过去,还有个男人昨天从早上10点堵到了下午2点,站在路中间破口大骂。小周于是从公交车上下来,步行通过了设在收费站的安检口。

  “我就提了个小塑料袋,我有身份证有暂住证有从事服务业的健康证,我不怕安检,”小周说,“就是耗不起那时间,我急性子。”虽然急躁,他却并不悲观,“反正也就折腾这么一阵子,奥运会完了也就好了。”

  虽然会半夜爬起来看欧洲杯,但小周算不上什么体育迷。虽然不算体育迷,虽然对奥运会让自己上班路上添堵有点不爽,但他还是觉得:“办这么一次也挺不容易的,抵制啥呀。”

  “家乐福也不该抵制,我三姐就是在白石桥那个家乐福里面的蛋糕店上班的。人家外资企业里面的员工就不要养家糊口吗?家乐福的员工和我们理发店的员工不都是普通人么?”这道理还挺朴素。

  小周说,晚上在理发店偶尔睡不着胡思乱想时,会想起他上小学时,就是奥运申办成功那一年,他就想过这个问题——“2008年,那时候我干啥呢?”

  “反正是没想到会当理发工,在理发店看奥运。”小周一乐——老板说了要给店里买个大的液晶电视,让大家看奥运比赛。

  一如既往

  下班后小周大部分时间耗在网吧,或者就在店里锁了门和同屋喝啤酒,一般喝个十来瓶没问题,但状态不好时,三瓶就倒。在网吧他只做三件事,用QQ聊天、打游戏、看动画片。

  对一千块钱的月薪,小周并不满意。其实他的花销并没多少,而且,作为家里的独子而且是老幺,父母和三个姐姐都十分宠爱他,不期望他事业辉煌,也不用他养家。

  父母对他惟一的要求,就是不许他离家太远,不要去北京以外工作。不久前,他被调去老板在内蒙古包头的新店,就遭到了母亲的激烈反对。

  不过小周倒是找到了不少乐趣——“坐火车的感觉太好了,比地铁好玩多了!”他想在北京奥运会后找个外地的工作,也许是因为北京城现在进出不方便,也许是为了能多座几趟火车。他还开始起早贪黑地练手艺,就是为了能当上“大工”——亲自设计发型的那种。至于他所说的练手艺,就是在清晨发型师还没上班时,给附近早起的大爷大妈剪头发。

  这就是20岁的小周:年纪尚轻但阅历不浅,学历不高但懂事不少,没什么兴趣爱好但也没有不良嗜好,被家人溺爱但没被宠坏,不怎么进取但也不算懒惰,没什么大理想但也不忧伤。

  这就是小周的2008年之夏:没什么钱,也没有姑娘,但是有QQ,有啤酒,有向往,有乐子。除了上班路上平添了一道安检之外,日子过得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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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经济观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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