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政协大运河保护暨西湖申遗调研纪行之五■本报记者 傅旭明

　　“６０”班子

　　 ６月２４日下午，抵达浙江嘉兴的全国政协大运河保护调研组的成员们放下行李就被拉上了运河的考察船，晚上６点才回到宾馆，只稍作休息又被拉到会议厅。和调研组此前考察经过的其他城市相比，会议桌上准备的资料显得简朴，政府介绍资料只有一本小３２开、十来页的单色册子。

　　 除了考察环节的安排让调研组成员们感觉紧凑外，嘉兴市政府领导班子的年青和高效也让调研组印象深刻。“６０后”的市委书记陈德荣把参与大运河嘉兴段保护申遗的文物、城建、水利、交通、治安等部门，甚至拆迁办的负责人统统找来，以备调研组了解各个环节的情况。

　　 “去年领导班子调整，嘉兴的班子年青在浙江是出了名的。”嘉兴市委办公室副主任汪政旭在介绍会后和记者攀谈时说，“嘉兴市委副书记、市长李卫宁出生于１９５９年，副市长柴永强出生于１９６１年，市政协副主席马玉华出生于１９５９年，市交通局局长孙建华出生于１９６２年……”

　　“绕”来的金子

　　 到嘉兴前，调研组已经对京杭运河嘉兴段有了初步了解。嘉兴是京杭运河沿线地理和经济条件都很好的城市之一。对于京杭大运河嘉兴段的“三个唯一”，记者也早有耳闻：第一，这里有整条运河唯一一个９０度的大拐弯，就在桐乡市石门镇；第二，嘉兴是全国唯一以“原生态”的大运河为环城河的城市；第三，所谓“原生态”，是指这段运河从最初开掘以来，一直没有经过人为改造，也就是说，这段运河的河床自开掘以来没有变动过，而且原来的老城至今基本完好地保存于市中心。

　　 得到调研组成员一致赞赏的是，为了保护运河的原貌，嘉兴在城外又开凿了一段新航道，使嘉兴城和崇福镇城内老运河风貌得到完整保留。据嘉兴市规划设计院的赵工程师介绍，不久前，嘉兴南郊河道西段的建设完成，使整个外环河全线贯通，未来嘉兴市区的运河航道将逐步实现货运全面禁航，过往的货运船必须通过外环河绕行。

　　 汪政旭在游船上对记者说：“嘉兴是得益于大运河最多的城市之一，所以，保护运河文化就是保护了嘉兴这个城市的根。”

　　 陈德荣更加直接明了地说明保护老运河的意义和目的：“现在城市发展要打文化牌，嘉兴一定要打好运河这张老祖宗留下的文化牌。”

　　 “嘉兴人真是太精明了。”调研组成员、全国政协委员、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秘书长黄小同在游览老运河时说。

　　 黄之所以感慨，是因为听一位政府官员介绍了《京杭大运河嘉兴段保护与利用总体规划》。根据该规划，京杭大运河嘉兴段总体布局是，在空间形态上，将京杭大运河嘉兴段布局为运河古镇、运河古城、运河新城、运河新镇和民俗文化展示长廊、水乡新貌展示长廊，形成“四点两线”的景观格局，同时充分挖掘运河悠久的历史文化，塑造富有运河特色的独特景观。其中，运河古镇王江泾重点展示丝绸文化、水乡民俗文化和抗倭文化；运河古城即嘉兴老城区着重展示水乡文化、船文化、吴越文化等；运河新城和运河新镇则突出其休闲功能；民俗文化展示长廊和水乡新貌展示长廊体现嘉兴鱼米之乡的特色。

　　 规划还在京杭运河嘉兴段布置了１２个标志性节点空间，以进一步凸显运河文化特色。其中，长虹桥节点将在保护长虹桥等文物古迹的基础上，改造长虹桥西侧的长虹公园，在长虹桥东侧建设农桑苑，展现嘉兴农桑文化魅力；西南湖节点将把西丽桥绿地、范蠡湖公园、梅湾街、放鹤洲等景点串联起来，为市民提供休闲的好去处；运河天地节点则突出水景设计，使之成为嘉兴城市副中心的有机组成部分。

　　 规划中，含金量最高的是运河新区的规划，该新区是利用运河两岸文化的积淀而开发的商业区，定位明确为“集商务办公，文化休闲为特色，专业性较强的城市商务文化中心，全市性的休闲娱乐中心和片区商业服务中心”。该区地处嘉兴市中心，经济开发区的中部，东至中环西路内侧中桥港，南至中环南路，西至昌盛路及良秀小区东侧，北临杭州塘（运河），规划用地面积２．３平方公里。

　　 记者找到２００６年嘉兴运河新区在上海召开推介会时的有关资料，了解到当时首期运河新区１号地块招商挂牌价格，这块地包括商办住用地约２３６０００平方米，商办用地约１８６６７平方米，挂牌基准价位商办住用地人民币１２０万元／亩、商办用地人民币１２０万／亩，按基准价计算，总额为人民币４５８４０万元（具体金额按土地使用权出让合同中确定的实际面积、价格计算）。

　　 卖地和休闲显然不是嘉兴市政府的目的，嘉兴是想模仿杭州运河商营模式。除把运河新区列入市“十一五”期间重点城市建设项目外，希望依托嘉兴深厚的人文教育环境，引进国际新兴艺术与创意产业；集合大嘉兴５县两区特色行业与周边配套产业进驻，成为品牌孵化基地与商贸平台，打造“美学基地”和“行业ＣＢＤ”，并带动旅游、服务、商贸、酒店等产业发展。

　　 当地媒体一则消息报道称：“近日，香港百斯特国际投资有限公司落户嘉兴运河新区，该公司投资２９９９万美元建设嘉兴市百斯特大酒店，总建筑面积超过６．５万平方米，规划建设五星级大酒店，各类豪华客房超过３００间，另外配套建设高档办公和公寓式酒店。”该大酒店的引进将加速运河新区商务业态的进一步集聚。目前，大连万达城市综合体、颐高数码港、元一柏庄等项目也落地运河新区。

　　另一面“刃”

　　 考察中，调研组成员在对嘉兴运河两岸古建筑和现代园林景观赞赏之余，也表示了对运河保护的忧虑。

　　 “这是典型的海船造型，不是内陆河的船，从海船的体量和功能来看，不应该出现在运河里。”全国政协委员、故宫博物院科研处主任余辉，指着停泊在运河博物馆附近河段的一条复古船说。他说，再现旧物时，应该更多地找寻有关文献来认真考证和推理。国家文物局文物保护司考古处的肖莉，对余的观点也表示赞同，她说，申遗可不像建影视城，专业性要求很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的许多专家都是中国通，他们中一些人对中国古文化、古建筑都有很专业的研究。

　　 十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博物馆学会副会长舒乙说，这些现代建筑和运河古建筑几乎紧挨着，应该留出一个缓冲区。

　　 全国政协委员、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在游览运河和参观嘉兴三塔后说，在修复重建一些重要运河建筑时，应该尽最大可能恢复建筑原貌，不要轻易“发挥和创造”。

　　 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顾问、总工程师王东，对运河水体的水质表示担忧，虽然汪政旭一再向调研组成员强调，运河嘉兴城区段的水质起码能达到四类水质标准，最好的时候可达三类。但王东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运河水来源复杂，嘉兴段不仅与太湖水相连，而且距离很短，而太湖水体近年来污染严重，运河嘉兴段水质保持本来就是个难题。如果运河两岸居民过于密集和商业功能承载过重，可能会加大这样的难度。因此，运河两岸的商住区规划应该慎之又慎，否则，虽然避免了航运带来的污染，却会增加其他污染源，抵消保护措施取得的效果。

　　６０亿元内河航运大梦

　　 无论外界如何评价和考虑嘉兴运河保护，可能都无法理解嘉兴人内心的真正愿望。

　　 “嘉兴是因运河航运而兴的城市，是受大运河利益最多的城市之一，也是对运河贡献最多的城市之一。”市委书记陈德荣在对调研组介绍嘉兴时经常这样说。

　　 为了保持内陆航运优势，到２００７年，嘉兴市已经投入２０亿元建设资金，从而使嘉兴水路运输业已经基本适应该市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需要。主要数据指标为“１５１４”，即内河港口货物吞吐量达１亿吨；内河港口集装箱吞吐量达５万ＴＥＵ（国际标准箱单位）；运输船舶的运力规模达１００万吨；内河六级及六级以上航道里程达４００公里。

　　 根据嘉兴市的中长期规划，至２０１５年，嘉兴水路运输业基本实现现代化，即内河航道高等化、网络化；内河港口物流化、现代化；运输船舶系列化、标准化；港航企业规模化、集约化；港航管理智能化、信息化。主要数据指标为“２５２６”，即内河港口货物吞吐量达２亿吨（占当年度全市货运量的６０％）；内河港口集装箱吞吐量达５０万ＴＥＵ（占当年度全市集装箱生成量的４０％）；运输船舶运力规模达２００万吨（标准化率１００％）；六级及六级以上内河航道达到６１５公里。实现上述目标，约需投入资金６０亿元。

　　 支持嘉兴实现这一梦想的，是其积累多年的经济实力。目前，嘉兴所辖县（市）均进入中国百强县前３０强，杭州湾大桥建成开通又给嘉兴带来了更多机遇。

　　■链接

　　嘉兴经济概况

　　 历史上以大运河为骨干的水网体系，促进了嘉兴的农业开发，嘉兴自古为富庶繁华之地，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美誉。建国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嘉兴承接着上海浦东开发开放的辐射、苏南开放型经济和浙南民营经济的交汇影响，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综合实力显著增强。２００７年，全市实现地区生产总值１５８５．１８亿元，同比增长１４．４％，按户籍人口计算，人均地区生产总值４７１５３元，增长１４．０％，折合６２０１美元；按常住人口计算，人均地区生产总值３８３５４元，增长１１．８％，折合５０４４美元；全市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２０１２８元，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１０１６３元，分别增长１２．９％、１３．５％。

　　 嘉兴是中国内河航运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全市水域面积为４１８平方公里，占嘉兴全市总面积的１０．７％，河道总长１．３８万公里，可通航里程近２０００公里，占浙江全省的１８．８４％。大运河嘉兴段自桐乡大麻镇至秀洲区王江泾镇，全长８１．２２公里，加上元代上塘运河与长安到崇福的老运河段，长度可达１００多公里，占浙江省京杭大运河总长度的三分之二以上。纵横嘉兴境内的京杭运河、杭申线、六平申线、乍嘉苏线，承担着境内与境外杭嘉湖平原乃至上海、江苏、山东、安徽等省际矿建材料、钢材、煤炭、粮食、石油产品等大宗物资的运输，全市基本建设所需要建筑材料的９０％、生产和生活用煤的８５％、石油产品的８０％及重特大物件主要依靠内河航运完成。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市水路货运量达到５４７７万吨、货物周转量６４．５４亿吨公里，分别占嘉兴市全社会货运总量的６９．９％和货物周转总量的８０．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