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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旺达:看不见的眼泪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6月01日 11:34 经济观察报

  大卫·伊格内休斯

  美国《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曾任《国际先驱论坛报》主编

  那件事就发生在14年前——在短短100天里,约100万人在卢旺达遭到屠戮。“在有记录的历史上,如此之多的人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遭到杀害,是前所未有的。”马丁·梅雷迪斯(MartinMeredith)在 《非洲的宿命》(TheFateofAfrica)一书中这样写道。

  但那场始自1994年4月的种族灭绝,到今天已难觅踪迹。不是说卢旺达人忘记了过去,而是说他们似乎已强迫自己活在当下。这使卢旺达不同于我了解的其他遭逢战乱的国家,如伊拉克和黎巴嫩,在这些国家里,历史与现实凝结在一处从未愈合的伤口之中。

  在该国游历的一周里,我发现卢旺达人很少提及过往。他们几乎从不以具体的名字称呼1994年种族灭绝惨剧中的两个族群——施暴的胡图族与遭难的图西族。流亡国外者则会像说谜语一样谈论H与T(胡图族与图西族第一个字母——译注)。

  在因影片《卢旺达酒店》而有名的千山酒店,你得努力地去想象,在这个有健身房、游泳池畔的酒吧里乐声飘扬的地方,曾经挤满了绝望的难民。但在这里,现实也抹去了过往。躺在床上时,你会算着这个卧室有多大,还能容纳多少人,从而辗转难眠。

  让我得以窥见当年惨景的,是我家的朋友安托万·维戈(AntoineRwego)医生。维戈家是图西族人。图西部落原本得到比利时殖民者的扶持,但在1962年独立后遭到居多数的胡图人的压制。维戈的父亲是位兽医,母亲在一家银行上班。他们家属于一个少数特权阶层,因而成为施暴者的目标。

  维戈还记得1994年4月7日大屠杀开始的那天。士兵来找他父亲,但他不在。时年16岁的维戈翻墙逃到邻居家。那位邻居是胡图族人,娶了个图西族人为妻。维戈12岁的妹妹和10岁的弟弟就没有这么幸运,被闯入维戈家宅院的军人杀害了。维戈听到隔墙的惨叫,却无能为力。

  几天后,年轻的维戈逃出那片街区,奇迹般地找到了父亲。他们藏在另一个城区。一个月后,有个来自他家旧居附近的人偶然看到了他们。5月16日,有人以需要急诊为名将他父亲骗出藏身地,从此一去无回。

  对维戈而言,问题不是如何忘记,而是如何前行。“我为什么活了下来?所以我应该为其他人做点什么。”他在学校成绩优异,获得医学学位,现在是卢旺达国家艾滋病研究机构的科研医生。我遇到的卢旺达人大都坚忍冷静,维戈也一样,但当讲述这段往事时,他也从眼角抹去了一丝泪水。

  如果拜访这里的基加利纪念中心,你将深入这场悲剧的内幕。那里十分详尽地讲述这个故事:20世纪30年代比利时殖民者决定,把一起生活了几百年的居民分成胡图和图西两个种族;后来,一群腐败的卢旺达精英大肆宣扬种族主义的意识形态 “胡图力量”,以维持其统治;20世纪90年代早期,有人谋划种族灭绝,西方知道此事,却作壁上观;最终的结果,是男女老幼惨遭杀戮,就像“纪念儿童”展区的如下记载:

  “弗朗辛·穆伦格兹·因加拜(FrancineMurengeziIngabire)。年龄:12岁。最喜欢的运动:游泳。最喜爱的食品:鸡蛋和炸薯条。最喜爱的饮料:牛奶和热带水果味芬达。最好的朋友:她姐姐克劳德特(Claudette)。死因:被大砍刀劈死。”

  但生活仍在继续。图西族人保罗·卡加梅领导的武装起义于1994年7月4日制止了种族灭绝,现在以他为首的政府用铁腕治理国家,维持了秩序——虽说有时不免以人权为代价。那些“种族灭绝分子”被送上法庭。尽管在审讯中也有虐待情形,但人们并未以最严厉的报复对待他们。卢旺达又成为了非洲中部一个明朗、整洁的小国,人们在谈论着经济繁荣。

  如我的朋友维戈医生所说,就算弟弟妹妹的哭喊还在脑海中回响,他也要把自己从往事中解放出来:“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会阻碍人们变革的步伐。”

  (本文由《华盛顿邮报》提供中文版权。王妙玲/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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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经济观察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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