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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澧水人家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2月20日 09:26 中国经济时报
■姜业庆 在南方,几乎所有人一出生就注定与水有着不解的缘分,而我的生命则源于那条蜿蜒流淌在湘西北的叫做澧水的河流。在我心里,故乡其实就是这样一条河,它见证了我们澧水人家沧海桑田的岁月变迁与人生悲喜,也最终溶入在我们的血液里。 澧水,因“绿水六十里,水成靛澧色”的景色而得名,由澧县小渡口入洞庭湖。这里的小渡口则正是我的故乡。 “沅有澧兮澧有兰”,千百年来,澧水就这样舒缓地流着,穿越小渡口镇整个白云苍狗般的记忆,给这片洞庭湖的冲积土地注入血液,两岸人家因此代代勤劳耕作,一茬一茬,生生不息。少时的记忆是伴着澧水河的涨涨跌跌度过的,我们一家住在澧水下游一块四面环水的洲上,洲上几十户人家主要以打鱼为生,我也常跟着大人打鱼,鱼鹰站在船头,父亲撑着船向前行驶,我则欢快地帮着捡鱼。迎来过往的还有把桅杆扯得老高的白帆船,光着脚和上身在沙地里艰难迈步纤夫厖小时候的生活是清苦的,但正是这样一条河,记忆中却充满了无限的甘美和醇厚。 澧水下游地势低平,自临澧县新安镇以下至澧县全为冲积平原,遇洪水就暴涨,沿岸就只有靠筑堤防洪。1980年的7月,一场罕见的暴雨过后,父母忙着收拾屋里的东西,我则和弟弟妹妹三人惊慌失措地看着浑浊的河水漫过门槛,慌乱中只有站到凳子上,接着站上桌子,最后把凳子放在桌上,站在上面无助地等着,最后终于等到爷爷划着一条小船来了,把我们一家都接到了河堤岸上的淞澧大垸里。 这场水灾让幼小的我明白了这条河不仅会带来欢乐,也会带来苦难。在爷爷的船上,我亲眼看到浑黄的洪水中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树木、菜叶、猪、牛、鸡、狗等,当然也有人的尸体。也许正是这样多灾多难的自然环境,水乡的人们往往对死亡有着更客观和豁达的认识,也因此培养了勇敢无惧和友爱团结的胸襟。 家族的人绝大部分都住在淞澧大垸里,这个大垸因为有又高又宽的澧水大堤保护着一直平安无事。村里有一条几米宽的小土路,村民们的房屋基本都集中建在路两边,如果骑自行车的话到镇上也就十来分钟。在亲戚们的热心帮助下,我们家很快在小土路边建好了一座红砖青瓦的新房。这里的村民主要都以种植水稻、棉花、油菜为生,闲时就一大早到镇上卖点蔬菜、水果,生活虽不富足,但也能让全家填饱肚子。那时候像我这样大的小孩,一到放假时都会开始帮着家里干活了,挑水、拣柴、卖菜,我还和弟弟走街串巷地卖过冰棍。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地变化着,尤其在我出去读大学以后,每年回家都会发现有些东西和去年不一样了。先是出去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了,主要到广东和浙江,村里主要就留下些老的少的。没过多久,路两边的平房开始变成两层的小楼房,家族里的弟弟妹妹们也都骑着摩托车,衣着光鲜地回家过年。隔壁家的表妹是对家族贡献颇多的,她中专毕业后在义乌一家工厂当会计,后来介绍家族里一大群人都过去打工了。打工一段时间后不少人又自己在城里做起了生意,据说发展都不错。那个表妹去年就在义乌开了家做电脑配件的店,一月能赚一两万,到年底时她又盘下了一个店,今年过年就自己开着新车回家了。最传奇的还算村里一个堂哥,他中学毕业后就大着胆子借钱在津市车站开了一家招待所,没想到生意特别好,他有了点积累后就开始打起了收购粮食的主意,据说他去年仅收购棉花就赚了几十万。 去年过年我回去时曾在熟悉的大堤上散步,澧水河一如既往地成靛澧色,但再也看不到帆船、纤夫、鱼鹰和在沙滩上打滚的小孩,那个曾经有过客船往来的小码头更是一片荒芜。但那条小土路却越来越热闹了,一位从村里出去发了财的老板两年前捐资把它修成了水泥马路。因为紧挨着镇上,这条马路因此快速繁荣起来,一路上开了越来越多的小餐馆、服装店、杂货店、茶馆、汽车修理铺,甚至还有网吧。村里有的人家把后院收拾得漂漂亮亮,种上各种果树,修个小池塘,围上一圈篱笆,做起了农家乐的生意。这个大垸一到春天全是大片大片金黄的油菜花,加上桃花、梨花的点缀,因此很多城里人过来踏青。 曾有朋友到我们家,感慨地说这里农民的生活一点不比城里人过得差,并且还有城里人看不到的田园美景。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仅是因为这里是鱼米之乡,更多的是因为澧水这样一条河,而澧水人家因河结缘,才能在历史的变迁中翻开这美好的一页。 澧水 源于桑植县北部的杉木界,东流经永顺、张家界、慈利、石门、临澧及澧县等县市,在津市小渡口入洞庭湖。干流全长388公里,流域面积1.84万平方公里。著名的张家界自然保护风景区即在张家界、桑植、慈利3市县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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