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交易员

　　见习记者 李薇羽

　　交易员杰洛米•科维尔(Jér？me Kerviel)非常遗憾，自己没有做成最后一笔交易——做空法国兴业银行，这是他2001年开始工作的地方。

　　这是个31岁的法国男人，短发，硬朗的脸上多一分严肃，少一分法国人的开朗和浪漫。1月24日以来，全世界的人都在询问，“他是谁？”在google里面查询，几乎找不到其踪迹。有人在facebook网站看到过他的个人网页，但是没有他的个人照片。

　　自2007年以来，他用公司资金对欧洲股指期货未来的走向投下了做空的巨额筹码，并创设了虚假的对冲头寸，以掩盖自己的操作。事情暴露后，法国兴业——这家在欧元区排名第四的金融集团——的头头脑脑们痛不欲生。

　　1月24日，一个消息自法国巴黎的拉德芳区传遍了全球：法国兴业银行在科维尔的上述交易中损失了49亿欧元(约合71.6亿美元)。这次的欺诈事件是全球银行史上造成损失数额最大的一次，规模远远超过了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巴林银行倒闭案。

　　而兴业银行的这次巨损，令这位叫做科维尔的交易员一夜之间从一个无名小卒成为巴黎街头巷尾谈论的对象。他的名字迅速和里森、“铜先生”滨中泰男并称，成为引发“金融灾难”的最新一员。有媒体就此称他为“魔鬼交易员”。

　　孤独的交易员

　　8年前，科维尔只是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8年来在法国兴业银行的磨练，令他熟悉了交易的流程，也埋下了今天失败的伏笔。

　　这个普通的法国青年出生于1977年11月，在法国里昂第二大学获金融市场运营管理硕士学位。2000年，科维尔被兴业银行总部雇用，进入兴业银行5年的时间里，一直是在银行投资部打杂，在那里，他熟悉了后台的风险控制流程。

　　他通过在中层办公室工作的职务之便，接触到一些具体的操作程序，他所在的Delta One产品组，业务包括程序化交易、ETF、掉期、指数和定量交易。由此，他对兴业银行的后台管理极为熟悉，这为他后来隐瞒自己的巨额仓位提供了方便。

　　2005年，机会来了，他被指定去从事股指期货交易——法国兴业银行最擅长的衍生品交易，也是风险最大的品种。5年来在后台的“潜心磨剑”，令他马上熟悉了交易——虽然并不异常出色。也正是这种熟悉，令他一边做假账，一边做交易。

　　他的同事这样描述他：“他并非天才。”兴业银行人力资源部主管还称：他是一个脆弱的人，并没有什么天赋，甚至还有些家庭问题。

　　科维尔的上司、兴业银行投资部门的老总Jean-Pierre Mustier在兴业银行的新闻发布会上透露了科维尔个人的薪金，包括奖金在内大概是每年10万欧元左右。相比同业，科维尔的薪酬是很低的，作为这次50亿欧元损失案的始作俑者，他要赔掉自己5万年的年薪才能弥补。

　　根据执行董事Bouton的描述，科维尔“是一个孤独的人”。这种表述似乎将所有的责任归于科维尔身上，一个孤独的交易员身上。

　　法国兴业银行总部一位内部经理告诉本报记者说：“这次失手是因为在一进一出看似正常的操作中出现了错误，所以被发现。”

　　“监管上的责任可能让4-5个人离职。”执行董事Bouton在公告中说。

　　这个孤独的交易员科维尔，利用一个职位掩盖了另外一个职位的操作，同时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构建了一个证券市场上“流沙上的金字塔”。

　　“优秀”的交易员

　　即使在“金字塔”轰然倒塌之前，科维尔还是觉得自己很优秀。

　　此前他对媒体称，如果法国兴业银行允许他执行完最后一笔交易，灾难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当被问到最后一笔交易是什么交易时，科维尔回答道，“嗯，当然是做空兴业银行的股票。”科维尔坚称自己是无辜的，并且希望当烟消云散时能够去高盛工作。但是损失已经无可挽回。

　　科维尔之前的一位老师Gisele Reynaud认为他是一位“优秀”的学生，Gisele Reynaud是科维尔在里昂二大的老师，在她的眼中，科维尔是优秀的。在学校的时候是她教他一系列的金融课程，如何跟踪、监控以及记账等操作。“他是一个不错的人，非常优秀。” Gisele Reynaud说。

　　但老师的称赞并不能免去科维尔的责任，相反，她所教授的知识和金融工具直接成为科维尔犯错的手段，也成为一系列成功人士的噩梦来源。

　　一位在法国巴黎的华人告诉本报记者，在巴黎拉德芳商业区兴业银行的大楼办公室外，几位银行雇员异常焦虑，持有兴业银行股票的他们，担心自己的投资会因此泡汤。

　　更多的人们把质疑的目光聚焦在科维尔背后的兴业银行，很多人认为，“科维尔一个人能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实在是不可思议。”

　　“一家世界一流的银行在风险控制和监管上出现这么大的漏洞，这会让人对法国银行的信用制度产生质疑。”法国一位政府官员这样说，“不仅这个交易员得负责，同时他们的总经理也要负责。”

　　“所有人都在关注，所有的人都在质疑，这个里昂大学毕业的交易员造成的损失和影响，把兴业银行中其他来自全球顶尖高校的毕业生都打败了。”一家美国银行驻巴黎分部的负责人对本报记者说，“50亿欧元的损失，太多了，一个人怎么能藏得住这么多钱？”

　　在接受本报记者电话采访时，欧洲一家经纪公司总经理概括了他的客户反应：“人们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情，一个人能够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他一个人在会计科目上作假也不知道要花几个月的时间呢。50亿欧元的损失，这对于我们重新审视银行系统非常必要，也非常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