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体制问题 还是宏观调控问题

　　当前经济运行中较为突出的矛盾主要有如下几个，即通货膨胀压力明显加大，居民消费价格涨幅较高；高耗能行业投资和工业生产增速双双反弹，节能减排压力很大；贸易顺差增长仍然过快，国际收支不平衡状况依然较为严重；货币信贷增速仍然较快，流动性过剩状况仍然比较突出；房地产价格持续上涨。要解决这些矛盾，就必须找准矛盾产生的原因，对症下药才能解决问题。当然，所有这些问题产生的原因可以说都是错综复杂的，但并不妨碍我们这样发问：是经济体制不符合生产力发展的要求导致了这些矛盾的产生，还是宏观调控不到位使然？简而言之，是体制的原因，还是宏观调控的原因？在笔者看来，既是体制问题，也是宏观调控问题，其中体制的原因占有重要地位。比如说房地产价格。最近几年，我国连续出台了多项针对房地产调控的措施，其主要目的就在于抑制房价过快增长。但是从最近几年来看，房价还是出现了比较快速的上涨，特别是今年以来涨幅逐渐加快。今年1至3季度70个大中城市房屋销售价格累计平均上涨6．7％，其中一季度上涨5．6％，二季度上涨6．3％，三季度上涨8．2％，涨幅不断增加。国家做出以抑制房价上涨为主要目的的决策是完全正确的，所出台的各项调控措施也是相当有针对性，但是房价却逆宏观调控之势而不断上涨，其中必有深层次的原因，即体制性的原因。体制决定了利益格局。就商品房市场而论，地方政府、房地产开发商、房地产开发资金提供者即商业银行、商品房投资者或投机者是利益的一方，商品房消费者是利益的另外一方。此二者势力相对极为悬殊，博弈的结果当然是利益向势力强大的一方倾斜而不利于势力弱小的一方，即商品房消费者。商品房的价格不过是利益分配的形式而已。如果从体制上把地方政府、房地产开发商、房地产开发资金提供者即商业银行、商品房投资者或投机者的利益链切断，比如说地方政府出售土地所得完全归全体纳税人所有、地方政府完全承担起自己本应承担的解决全体居民住房需求的职责，市场上博弈双方的力量对比肯定会发生显著的变化，商品房的价格也就不会是现在的这种表现。事实上，也只有从体制上才能够解决这种不合理的利益格局，在这一方面，宏观调控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作用有限。几年来此一方面的调控，已充分说明了这一道理。高耗能产业投资的大幅度反弹、低水平加工工业重拾快速增长势头，也有着类似的原因。一般认为，是地方政府的政绩冲动，导致了低水平生产能力的盲目扩张。这本身即说明体制的原因是这种低水平扩张的重要原因。而从更深层次看，是因为我国的能源价格被扭曲，才导致了高耗能产业成为了高利润产业的代名词；是因为我国的劳动力价格被扭曲，劳动收入在初次分配中占的比例太低，才导致了低水平加工工业的畸形高速增长。价格体系被扭曲，说明了利益格局的被扭曲。这种利益格局同样是由体制决定的。被迫低廉的劳动力价格与国外相比形成了强大的出口优势，过低的劳动力价格同时导致内需不振，过剩的加工工业生产能力，也就只有向国际市场寻找出路了，而这正是近年来我国国际收支不平衡且这种不平衡趋势不断加剧的根本原因所在。近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要“积极推进改革开放和自主创新”。这一要求，切中了当前经济运行中各种矛盾的要害，是解决这些矛盾的根本出路所在。这次会议同时提出，要“继续改善和加强宏观调控……把防止经济增长由偏快转向过热、防止价格由结构性上涨演变为明显通货膨胀作为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对此，我们可以从下面两个方面加以理解。首先，当前经济运行中出现的种种突出矛盾，其根源固然在于经济体制内部，但是，一些宏观调控措施贯彻执行不到位、针对性不够，也是这些矛盾激化的一个重要原因。另一方面，通过宏观调控，一些矛盾能够得到初步解决，比如说，提高第二套商品房贷款的首付比例就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一些矛盾能够得到缓解，比如说提高高耗能行业的门槛，就能够有效抑制高耗能行业的快速增长。因此，加强和改善宏观调控同样也是解决矛盾的一个重要手段。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宏观调控能够保持和促进经济的平稳运行，为经济体制的改革提供良好的外部环境。经济体制改革就是改变经济利益格局，是一项复杂的工程。改革的成功，要受到诸多因素的制约，经济的平稳运行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因素。任何经济体的运行本身即会有周期性的不平衡，目前我国经济运行中突出矛盾的存在，更为这种不平衡增加了不确定因素。通过宏观调控保持经济的发展，就能够在经济利益总量不断增加的情况下，用最小的利益损失代价，推进各项改革，提高这些改革成功的可能性。加强和改善宏观调控、深化经济体制改革，是解决同一问题的两种不同的手段，二者相辅相成，过于强调任何一方面，都是不全面、不正确的。二者的关系又是当前利益与长远利益的关系，没有有力的宏观调控，体制改革就没有成功的条件；没有一个相对合理的体制，宏观调控也就失去了调控的基础，很难取得成功。就当前经济运行存在的突出矛盾而论，也只有在加强和改善宏观调控的同时，适时地推出深化体制改革的措施，这些矛盾才能够得以彻底的解决，经济的发展才会走上良好的轨道。[][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