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养老保障的客体与方式

　　■中国农村养老保障问题及对策系列报告之二■林永生

　　2007年《中国统计摘要》的数据显示，截至2006年，我国农村人口为7．37亿，约占总人口的56．1％，那么，就有一个问题，面对着7．37亿的人口，保障资金到底给谁，不给谁？如果略去这个问题，平均分配，依靠我国当前的财力，只能是低水平的保障，无济于事。从跨时期和现阶段的人口结构来看，农村养老保障的对象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是现阶段还没有进入老年阶层的中青年人群，二是现阶段已经步入老年阶层的老年群体。前者属于未来的或预期的养老保障问题，后者则是现阶段面临的极为紧迫的社会经济问题。这两者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其联系之处在于未来或预期的养老保障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不断转化为现实的养老保障问题，而且每年都以3．3％的速度增长，即每年约有300万人加入老年人的群体当中，因此，扩展的农村社会养老保障必须要权衡这两大群体，做好统筹规划和发展。

　　无论是现行的，还是改革后的农村养老保障体系都不会对现在的老年人群体产生太大的影响，向农村社会

养老保险计划缴费的时间需要足够长，否则积累的资金只能提供低水平的养老。实际上，只有现在农村人口中那些30岁和30岁以下的人，参加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才能够在年老时得到充足的

养老金。到了2030年，老年人所面临的情形将会与现在的老年人大不一样，那时大部分的老年人将可能不是生活在几代同堂的大家庭里，而是独居或只与其配偶生活在一起。

　　因此，保障谁的答案就比较明确了：即改革后的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计划应主要从现阶段的中青年人群开始，尤其是30或30岁以下的青年群体；对于现阶段已经步入老年阶层的群体，则仍主要依靠家庭成员以及来自于集体和政府的救济项目。

　　从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关于农村经济和社会发展情况的各项指标可以大致看出，60岁是中年和老年的临界点，换句话说，人们已经习惯认为领取养老金的年龄应该是60岁。必须强调，这个观点是不合理的，随着经济和科技发展，人民生活质量不断改善，医疗卫生水平也迅速提高，进而国民平均预期寿命增加。西方很多国家，包括我国，也在酝酿将城镇居民的退休年龄延迟5年，也就是男性65岁退休，女60岁退休。从理性个体的角度看，你活得更长，那么你就多工作一点时间。中国农村的情况还不尽相同，很少有农村居民刚过60岁就不再从事农业经营的，要不自己再承包一点土地耕种，要不就是在儿女外出打工的情况下，自己在家劳作。中国第一次农业普查的数据显示，1996年底，中国有3916万61岁以上的农村居民仍然在从事农业或非农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基于此，个人认为，农村居民领取养老保险金的年龄推迟至65岁，应该比较合理，也是可接受的。

　　对农村居民的社会养老保险，是采取基金积累制，还是现收现付制呢？学界的讨论很容易陷入极端，认为要么就是基金积累，要么就是现收现付。笔者认为，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想法，仅就当前中国的实际而言，现收现付和基金积累相结合，是对我国现行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有效的渐进式改革。即无论是对于农村居民，还是城镇居民，应该建立个人账户，但是社会统筹的部分应予保留。完全基金积累，养老金缺口太大；完全现收现付，国民储蓄减少，影响经济增长而且工作人口不堪重负。

　　中国的养老金制度改革进入了一个非常重要而又十分艰难的时期，正在进行的“统账”分离试点改革，实际上是一个试点地区部分养老金隐性债务显性化的过程，如果将试点扩大到全国，填补统筹基金的制度性缺口将是各级政府不能回避的难题。而如何偿还数万亿元的巨额养老金债务，显然还没有引起政府的足够重视。

　　但是必须强调，现收现付和基金积累相结合只是一种过渡的形式，当养老金缺口降至政府可以在不依靠发行债券或者压缩其他各项财政支出而可以轻易填补的范围时，中国的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则要采取完全基金积累制。人口老龄化的趋势加剧，社会抚养比迅速增加，如果采取现收现付制，那么，我国将会是越来越少的工作人口承担越来越多的老人的生活保障。与此同时，现收现付的公共养老金制度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私人储蓄，降低国民储蓄率，进而影响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

　　不能主要依靠现在的工作人口养活老人，同样也不能主要寄希望于国家拿出巨额的财政支出去填补养老金缺口。尽管第一部分详细论述了政府主体在提供养老保障过程中应有的责任，但是这种责任，主要体现为提供一种法律和制度保障以及相关的协调管理，并非简单出钱的问题。即使在美国，对于人们指望从社会保障中领取的养老金数额多么微乎其微，政府官员从未开诚布公过。美国几乎历任总统在讨论如何在社会保障体系破产之前对它进行改革时，总是告诫他的听众应当用个人储蓄来补充社会保障的不足。实际上，政府没有财力去支付足额的国民养老金。我国2006年全年共有355万农民领取了养老保险金，共支付养老金30亿元，平均每人领取的养老金不到1000元。

　　因此，居民养老保障应该主要依靠个人账户，个人基金的积累，而非现收现付。未来相当长一段时期，农村人口老龄化现象会越发严重，依靠对现有农村从业人员征收保费去提供养老金，只能造成缺口加大，而且是一种低水平的保障。但是，社会统筹的部分仍然需要，否则，一是居民没有参保积极性，二是对于农村现在已经步入老年群体的成员，国家仍然需要予以财政资助。

　　（作者单位：

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资源管理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