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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生死观”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0月29日 09:05 中国经济时报

  ■贺秋刚

  母亲辞世已有六年了。六年来,每当想起她老人家生前对儿子的厚爱,特别是她对待生死的态度,不仅有说不尽的感激之情,更是受到心灵的洗礼、教育和激励。

  母亲18岁就嫁给了我的父亲。那时,家里生活十分艰难。她婚后不久,我爷爷、奶奶因病早逝,这样,母亲既要赡养我80多岁的曾祖父,又要照料我两个均未成年的叔叔。我和两个弟弟出生后,还要抚养我们哥仨。母亲勤奋耐劳,省吃俭用,经常是白天下地干活,夜里一两点钟还在纺花、织布,为家人做衣裳。邻里乡亲经常夸赞母亲勤劳持家的精神。父亲也为母亲而感到骄傲和自豪。正是靠着这种勤奋,母亲协助父亲不仅为曾祖父送了终,为叔叔盖了房,娶了媳妇,还把我们兄弟三个拉扯大并供养上了学。

  1977年初,我参军入伍。伴随着改革开放,我家的生活也开始好转。没料想,也就在这时,母亲得了

糖尿病。这种病既要长期吃药、控制饮食,又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劳累。但母亲生性要强,在料理家务的同时,依然坚持下地干活、养猪、种菜、割草,生怕日子过的不如别人。不久,母亲的病情加重,人更瘦了,干活也没劲了,而且脚面开始溃烂。在此后的十多年间,先后到北京、安阳等地治疗,但始终没有根本好转。

  2001年9月的一天,二弟突然打来电话说母亲病情加重,需赶紧住院治疗。情急之下,我当即让二弟和父亲护送母亲来京治疗。当时,我正在国防大学读研究生,而且是论文写作的关键阶段。为方便起见,我让母亲住进了与国防大学一墙之隔的309

医院。经诊断,母亲被确诊为肾衰竭晚期。医生告诉我,除非马上做透析,以后再换肾,否则母亲的病只能维持一两个月。我不禁脑子里“嗡”的一下,心想,几个月前回老家看到母亲还没啥大事,怎么会发展得这么快。做透析和换肾需要几十万元的费用,这笔钱我们弟兄三个是拿得出的。特别是想到母亲一生操劳,没有享过什么福,现在我们哥儿几个工作都不错,日子过得好了,她怎么能够离开我们呢。我当即向医生表示,不管花多少钱,也要做透析和换肾。当我与父亲和两个弟弟商量后,把这个决定告诉母亲时,没想到母亲坚决不同意。起初,我以为是她怕我们负担不起这笔治疗费,就再三劝说,向她解释这不成问题,但她毅然坚决拒绝。

  连续几天,我们做母亲的工作,都没有效果。一天晚上,母亲把我叫到病床前,对我说:“人早晚都得死,咱村你的几个大爷、大娘比我岁数还小,不也都死了吗。人活着要争气,要多帮别人才行。这些年我没帮你们,还拖累了许多。”她还再三嘱咐我要好好学习,把论文写好,不要老往医院跑,不要为她的病分心。我知道母亲的性格,她不答应谁说也没用。望着母亲越来越瘦的面孔,想到再过些日子就可能离开我们,我的心一阵难过,眼泪止不住往外流。但为不让母亲看到,我找借口走到阳台,悄悄地把眼泪擦去。

  母亲没什么文化,可能也不懂得什么叫生死观。但在她看来,生命只是个过程,活着就要多为别人做事情,死并不可怕。她是这样认为,也是这样做的。在她年轻特别是在“文革”期间,她为村里的许多乡亲提供过这样或那样的帮助。有时乡亲来借钱,即使自己家里没有,她也要想办法到亲戚那里帮助去借。就是在患病后,她还坚持自学中医包括针灸,经常为乡亲看病、扎针。我常想,求生是人的本能,当一个人能够活下去,却主动放弃生命,没有一定的信念是做不到的。

  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母亲再三坚持早日出院。没想到,恰恰也就在她出院的第30天,就与世长辞了。在她生命垂危之时,我连夜从国防大学赶回邢台老家,凌晨四点见到母亲时,她已处于弥留之际。我再三呼喊“娘,秋刚回来了……”母亲似乎听到了我的话,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六年来,每当想起母亲的死,想到今天和以后的生活,我总是暗暗地告诫自己:好好做人,好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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