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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国涌的写作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07日 08:57 中国经济时报

  ■向继东

  傅国涌算是很活跃的一位自由撰稿人,自2003年出版《金庸传》至今,已出版著作十余种。他的文章,不是美文;他的书,也许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学术著作。但可以肯定地说,其字里行间有对当下的急切关注,有三四十年代文人论政的风骨,常让人读到共鸣。

  在刚出版的《文人的底气》(云南人民出版社2007年1月)后记里,傅国涌交代说,自己的写作主要集中在近代史这一块,内容大致可分为三个方面:一是中国近代历史转型中的风云人物,如已出版的《主角与配角——近代中国大转型的台前幕后》;二是中国知识分子命运史,如《1949年:中国知识分子的私人记录》;三是百年中国言论史,已出版的有《追寻失去的传统》《笔底波澜》等。这三个方面,都是围绕近代中国转型期这个轴心的。他说,主题虽各有侧重,但他关心的东西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能不能过得更好,人们能不能在一个文明社会里像文明人类一样有尊严地面对世界?这也是他清楚地亮出自己写作的底牌。

  东方出版社去年出版他的历史随笔集《历史深处的误会》,其中有许多篇广为流传,如《“不得帮忙的不平”——浅谈鲁迅的屈原观》、《康有为的神话》、《跳出“周期律”——我对中国近代史的一点看法》等,都是发人所未发,言人所未言。尤其是《孙中山的历史性遗憾》一文,更是令人吃惊不小。孙中山先生有哪些历史性遗憾?一是过分强调暴力,这有1920年1月与北大学生张国焘、康白情、许德珩等关于五四的对话为证。孙中山说:“你们反抗北京政府的行动是很好的;你们的革命精神也是可佩服的。但你们无非写文章、开大会、游行请愿、奔走呼号。你们最大的成绩也不过是集合几万人示威游行,罢课、罢工、罢市几天而已。如果我现在给你们五百支枪,你们能找到五百个真正不怕死的学生托将起来,去打北京的那些败类,才算是真正革命。”(《孙中山集外集》244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二是孙中山以各种特殊权益让予日本为条件,请求日本支持其革命,承诺“中国新政府可以东北三省满洲的特殊权益全部让予日本”,甚至“中日两国的国界……也可以废除”(《孙中山集外集》225-226页)。三是“二次革命”后,他在日本重组“中华革命党”,立党“首以服从命令为唯一之要件。凡入党各员,必自问甘愿服从文一人,毫无疑虑而后可”。其党章明确规定“凡进本党者必须以牺牲一己之身命、自由、权利而图革命之成功为条件,立约宣誓,永久遵守”,忽略了他所孜孜追求的自由、平等、人权理想,甚至以“革命”名义剥夺了大部分非党员的公民资格,为后来蒋介石当政时代的“一个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定下了基调。四是孙中山发动的辛亥革命失败了,二次革命失败了,护法运动失败了。在争取日本和西方列强支持不成的情况下,他倒向了苏俄,并以苏俄模式改组中国国民党,提出“以党建国”、“以党治国”、“党在国上”。这也是后来蒋介石的“党国”的由来。1925年孙中山逝世后,蒋介石把他的“党国”思想发挥得淋漓尽致,建成了一党专政的国民党政权,最终导致了败退孤岛的结局。傅国涌在文章中指出,这恐怕也是孙中山先生的最大遗憾。

  傅国涌还年轻,他的写作也许有欠严谨和纰漏之处,但他重新梳理历史,竭力回到历史,还原历史,常常能从大人物的小细节中看出历史的玄奥和偶然,从看似尘封的历史中,得出耐人寻味的颠覆性结论。你可以不同意他的某些观点,但你不得不承认他在严肃地思考,不得不面对他所提出的问题。如电视片《大国崛起》总策划麦天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反复强调“妥协”的理念,他看了就提出究竟是谁不愿意“妥协”这个问题,直至追问制约“妥协”的制度根源。

  前不久,一位很有文名的人对我说起傅国涌,说他的文章没有同是自由撰稿人的A某某、B某某的文字好。我就说,A和B二人的写作基本上是纯文人的写作,或阳春白雪,或玩世不恭,再加点儿灵气;而傅国涌的文字浸透了忧患,笔下写的是过去,心里想的是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不是为当什么作家而写,也不是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写,而是直面当下的血性表达。他们的文章本来就不是一个路数的,所以不能用一把尺子去衡量。后来,那位朋友也基本同意了我的看法。当然,从学问家的尺度看,傅国涌要走的路还长。傅国涌也坦承:做学问,他一是没有客观条件,二是也没有必要去做,因为他不需要职称什么的。说到底,他是问题中人,不是学问中人。学术是学院里、书斋里的事,而他在生活中。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他就有什么样的文字。

  鲁迅曾希望他的文字速朽。我们也愿傅国涌的文字早成过眼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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