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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叫我疯子,朋友叫傻子,我叫自己赌徒”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10日 16:52 21世纪经济报道

  

“老婆叫我疯子,朋友叫傻子,我叫自己赌徒”

  中国A1国家队总裁刘煜说:“我怕伯尼吗?他78岁了,我才52。”

  本报记者 李关云 上海报道

  如果是F1老板来找我,说给我五千万买,我不会卖掉!就算给我5个亿也不卖!因为他买过去就马上关掉,消灭竞争对手。我为什么不坚持做下去,有一天像他那样赚到50个亿?

  刘煜是谁?

  一个在东北农村苦熬5年的知识青年?

  一个在狂野非洲博命淘金的投机者?

  一个连续两年疯狂烧钱举办A1中国站比赛赔本赚吆喝的笨蛋?

  一个引起F1教父伯尼·埃克里斯通警惕的狂徒?

  相比之下,他自称的赌徒一词似乎更加贴切,因为赌徒般的狂热和冲动一直隐藏在他的血脉之中。

  东北插队五年之后,恢复高考的消息对于刘煜来说就像“大海中挣扎的人要去要捞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如果有一线生机就一定要拼”,这一局他赢了———成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闯荡南非之际,为了拿回自己的一份提单,他与对手以命相博,这一局他也赢了———对手投降,货物失而复得。

  回国承包A1国家队之后,为了一个遥远的商业模式一掷千金,这一局还没有完———当主力车手被挖走之后,面对F1教父伯尼·埃克里斯通温文尔雅的挑衅,他决定往未完的赌局里继续加码,斥重金培养自己的车手。

  刘煜总喜欢用赌博来举例子说明问题,不仅是因为记忆中南非最美的建筑都是赌场,更因为他自己生命中充斥着太多的赌局。

  “我就当做把投入的这几千万美金放在澳门的赌桌上了,输了也就几千万。况且,这个事情,比赌有意义多了。”对于正在下注的A1,他说,“这不是赌,但至少也是博。”

  《21世纪》:请介绍一下你的成长背景?刘煜:我是沈阳人,中学毕业后就到辽宁开原插队5年,去接受所谓的贫下中农再教育。1978年恢复高考的时候我就考到黑龙江大学英语系。说实话,当时对知识已经没有太多的渴望,我只是把它作为我人生的阶梯。

  在大学四年里,比较散漫,最多上过一年半的课,剩下的时间都是玩。大学毕业后我就分配到黑龙江外贸下面的一家工艺品进出口公司,从1982年到1985年在这里做了3年。

  《21世纪》:当时为什么选英语系?刘煜:我中学的时候数学就不行,但是我家祖上是东北的军阀家庭出身,很多爷爷辈的老人是英美留学回来的。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在家里觉得闷就和他们学过一点英语。当时考外语专业的话,数学不计入总分,而英语计入总分,我想多拿点分,考上的机会大一点,然后就蒙上了。

  《21世纪》:你为什么要出国?刘煜:因为不善于逢迎当时的领导,我认为这种性格在国内发展肯定很多不顺。而且,我出去和外商谈判,外商住中国大饭店,我住小旅馆,还得来回跑,这样我就找不到平衡。

  恰好,我通过一个大学同学认识了他在澳门的表哥———保利公司的王老板,王老板当时生意做得非常大,我们开始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

  王老板的家族在非洲毛里求斯岛投资纺织厂,当时纺织品从毛里求斯去美国没有关税和配额的限制,他们把从大陆买来的货贴上商标就往美国走,这叫做“潜水生意”。1986年1987年之前在毛里求斯只要你投资5万美元立刻就能拿到公民资格,王老板就让我移民毛里求斯帮他们做生意,我先让他帮我办日本留学,到日本待了半年就去了毛里求斯,用他们公司的投资额度拿到了那里的公民资格。

  《21世纪》:你后来又怎么去南非的?刘煜:和王老板合作一段时间后,我就说光靠“潜水生意”肯定不行,欧美迟早会填上这个漏洞,他们就让我出去看一下。

  1985年底1986年初,我到南非发现当地的1.5美金的商品在中国1块钱就能买到,我就觉得这个地方好做生意。当时南非处于种族隔离阶段,很多国家对它进行经济封锁,把大陆的产品运到南非的人很少。我就建议公司在莱索托(Lesotho)设立了工厂,后来又在约翰内斯堡设了面向大陆的工厂,我既是股东又给他们打工。

  《21世纪》:你在南非做什么生意起家的?刘煜:80年代末我自己开始在大陆来回跑,纺织品贸易做得非常顺。到了90年代初,我手上起码也有了几百万美金。我开始琢磨为什么南非这个国家不像非洲大部分国家那样穷,而是像欧美那么富?就是因为它地下的宝藏,它盛产钻石,黄金储存量也占绝对垄断地位,它的矿产是国民经济的脊梁。

  于是,我决定一定要想办法靠近这个行业。《21世纪》:你怎么去靠近矿业?刘煜:当我想转到矿产的时候,我知道我没有这个实力。投资矿产谈何容易,尤其是在异国他乡怎么管工人?

  当时中国刚开始改革开放,生产卡特彼勒等公司机械的工厂上了很多,我回来一看价钱只有南非的四分之一,就开始做矿山机械,借此和矿山打交道就多了起来。

  后来托尼·特塞拉(Tony Teixeira)找我合作,我就把库存的矿山机械作为资本入股,开始做钻石矿和黄金矿,然后拉布赖恩·美奈尔(Brian Menell)进来,他是南非首富奥本海默(Oppenheimer)家族的成员。

  做矿产之后我们就有了分工,在非洲“中国脸”很好用,从毛泽东时代起中国就援助坦赞铁路建设。

  当时中国代表团访问非洲很多,中国的使领馆也会让我们去负责一些接待工作。这样就与非洲很多国家的政府官员都有一些交往。所以,我负责和非洲各国的矿产部门打交道,能源也是矿产的一种,当看到石油发展前景好,从2000就开始去拿一些石油区块。

  我一直想把石油生意与中国联系在一起,因为生意与中国没关系,我在公司就没地位。但中国的石油产业没有开放,这个愿望也就没有实现。

  后来我们在加拿大买了一个多伦多上市公司Diamond Works的壳,把自己的资产填充进去,改名为我们原来的Energem。

  《21世纪》:现在除了Energem公司的股份外,你还有什么生意?

  刘煜:我原先还做过一些代理,中国的大企业,比如东北的输变电集团到非洲去拿项目,我帮他们做一些联系工作,我有一些政府资源。

  至于我的其他生意,并不在Energem里面,虽然合作伙伴也都是这几个人。比如两个油田区块,正在探讨与香港的一家投资银行进行合作。

  我的主要生意是来自于石油贸易,打油的成本就七八块美金,油价怎么跌我也不怕。我觉得中国人走出去,一定要研究当地社会,融入主流,然后利用自己的强项,就是中国的背景,把更多的中国企业带进去,你不要怕别人抢生意,钱不是一个人赚光的。

  《21世纪》:在非洲做生意,还有什么特色?刘煜:非洲这个地方赚钱是要拼命的,南非尤其如此。我什么都不怕的,什么都看得开。不是我这个性格,我也不会有今天。

  举个极端的例子吧。有一次我们从温州上了一批皮夹克,当时我在市场上看到我的皮夹克已经上市了,回到公司我就夸负责这事的小伙子做得很利索,可是他却告诉我货还没清关出来。

  一了解,是他把提单正本给了一家印度清关公司,我知道,我的货被清关公司截留了。当时南非法律是允许带枪的,我们人人都有枪。我马上从旅行社买了一张回香港的单程机票,然后去找那家印度公司。

  这家公司根本就是想吃掉我的货。我到了他们老板办公室,就问:“我的货在哪里?”他说:“在办理清关。”我问:“我的提单呢?我给你提单副本,你还我正本。”他说:“这不行,已经在办理手续,不能换来换去。”

  我啪地一下把飞机票砸在桌上说:“你看!这是今天下午回香港的机票!”然后一把拽出手枪来顶在他脑袋上了,“拿了提单,送我回家,啥事没有。你是有很多保镖,但是我肯定能先打死你,但我还有一线生机回香港。你要是觉得值就把提单收好。我数三声就开枪,决不犹豫。”

  对方马上老实了,当他把提单还给我的时候,已经尿裤子了,我说:“谢谢,走了。”

  《21世纪》:你在南非做钻石、黄金、石油生意,当地的政治、经济环境都很复杂,有人会有疑问:你的钱怎么来的?是不是会带有一些原罪?

  刘煜:我觉得没有,我跟中国一些民营企业的发展道路不一样。在中国可能靠各种背景,我自己是白手起家,自己跑出来的一条路。在中国可能有原罪的概念,但是在外面胜者王侯败者寇,有本事赚钱就是好样的。

  《21世纪》: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毕竟在那里做的生意不是很规范,你希望通过A1让自己的原始积累转移到一个正规的行业?

  刘煜:完全没有这个色彩。因为我是把我所有赚的钱都砸向了A1。只是因为我相信,A1会给我带来更多的钱,或许还有名誉和地位。

  我一直强调,我是做生意,不是慈善,当然更不是洗钱。

  比如说我运作了2年的中国汽车运动,体育总局正式批准我为中国汽车运动联合会的副主席。这是我做的事对社会产生的贡献所促成的。

  我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钱,是凭本事赚来的。否则,我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回国来做这些事情,不需要跑回中国遭罪,我在南非像皇帝一样活着,现在每天像一个孙子似的,任何一个政府办事人员都可以跟我耀武扬威,在南非,我一巴掌把他弄到印度洋里面去。

  《21世纪》:但你要做A1,你必须要忍受这个东西吧?

  刘煜:对。我最后心态能够平衡,我会告诉自己:谁要你来的?你自己要来的!

  《21世纪》:你未来是否会考虑转让一部分A1的股份?刘煜:肯定是可以的,但是还不是时候,现在还处于亏损状态,赛事真正的价值还没有体现出来。不过我选择合作伙伴也有标准,如果有人真的认同我的理念,真的是要想把这个运动做起来,把中国车队做起来的话,就算让对方占多数股权我也愿意。

  反过来如果是F1老板来找我,说给我五千万买,我不会卖掉!就算给我5个亿也不卖!因为他买过去就马上关掉,消灭竞争对手。我为什么不坚持做下去,有一天像他那样赚到50个亿?

  《21世纪》:董荷斌突然退出A1上海站比赛加盟GP2,这和F1大老板伯尼有关系吗?

  刘煜:我没有证据,不过GP2是伯尼的,他为什么恰好在我们上海站比赛的这几天吸收董荷斌加入,还宣布要帮他拉赞助?然后还打电话给我们车队的领队骊春韦说:“你的车手可能没有了。”

  我们不怕这些,最多我们的成绩提高得慢一点。我可以培养自己的车手。我怕伯尼吗?他78岁了,我才52。

  《21世纪》:对于伯尼来说,你是不是扮演了一个挑战者的角色?

  刘煜:不是我扮演挑战者,是他把我视为挑战者,这个社会就是竞争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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