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仍然在我心中

　　■乔宗玉

　　《每次醒来，你都不在》是李修文在文汇报“笔会”发表过的一篇散文的题目。我初看到《每次醒来，你都不在》时，误以为作者写的是一番“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爱情。孰料，文中记叙了一位中年潦倒的父亲在工地围墙上，写下“每次醒来，你都不在”，以纪念车祸死去的儿子，感人肺腑！

　　“每次醒来，你都不在”，简简单单八个字，却牵引起我莫名的惆怅，“此情无处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恰好港剧《帝女花》中，长平公主与周世显六分六合，他们的爱情誓约便是：“在我们今天晚上闭上眼睛之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可以看见你！”由此一想，越是朴素的愿望，越能表达人内心的真情！

　　人常常在失去某样东西的时候，才想起它的好。一次和女友欣聊天，无意说起她的家事，却是父母双亡。父亲在欣十岁那年患绝症而亡，母亲含辛茹苦带大她和哥哥，欣大学毕业那年，母亲也因长期积劳成疾去世了。母亲走的那一天，欣手握着人生第一张工资卡，号啕大哭！

　　欣在母亲生前，也曾经对母亲“怨声载道”。比如偏心，读书时，母亲每月给哥哥的生活费比欣多一百元；比如管教严格，看见欣和男生走在一起，母亲扑上去就一巴掌，更不堪的是，母亲居然每个月要检查欣的例假……在母亲的“淫威”下，欣本就脆弱的心灵更为压抑！

　　突然之间，母亲走了，欣心里空落落的。每天早上醒来，被子被自己蹬到地上，白花花的肚皮露在外面，没有人帮她盖上；奶粉要自己冲，面包要自己烤，电烤箱里常一股股糊味；大年初一，枕头底下没有了母亲的小红包，连棉袄还是去年母亲亲手缝制的……

　　我还听欣讲过她父亲临终前的一个故事，欣的父亲早年在农村插队时，与当地一个村姑恋爱过，后来随着“知青”返城，欣的父亲与那个村姑分手了。未久，欣的父亲与母亲结婚生子，而欣的名字则缘自那个村姑。得知欣父患病的消息，仍旧独身的村姑马上不远千里，风尘仆仆，坐火车，从云南来到北京，看了欣父最后一眼，两人在病床前“执手相看泪眼”……

　　所幸的是，欣的母亲是一个大气的女人，没有计较村姑的出现，让欣父平安地离开了人间。而我则想的是，在欣父离去后的数十载岁月中，那位同样也叫“欣”的村姑，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却见不到自己今生最爱的人，“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是何等的痛彻心肺！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失落的时候，想想那些还关爱着你的亲人、爱人、朋友，这种感情，是最为弥足珍贵的。每次醒来，虽然对方未必就在眼前，可他仍然驻守在你的内心深处，时刻温暖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