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花儿开

　　■乔宗玉

　　两年前的平安夜，出生于西藏的歌手韩红在北京首都体育馆举行个人演唱会，开场便是一曲热情洋溢的藏族集体歌舞，喧声夺人。尽管，我至今不知道那首藏歌的名称，但也能从欢快的乐曲中感受到西藏劳动人民活泼开朗的个性以及他们对生活的由衷赞美，而不是汉族孔孟之教中规中矩的“雅乐”！

　　对藏族歌舞，我并不陌生。早在戏剧学院读书时，表演系专门为西藏话剧团培养演员，招了一届藏族班。在开学典礼上，西藏班的少男少女们便穿着五彩斑斓的民族服装，为我们表演锅庄舞，他们人人一副好嗓子，挥舞长袖，奉上洁白的哈达……新奇万分！

　　也许是高原日晒，西藏班的同学皮肤都比较黝黑，鼻梁高高的，双目深凹，炯炯有神。男生个个长得像印度小王子一样，英俊粗犷；女生则像唐卡画里美丽的白度母、绿度母等女神，妖娆动人！整个学校只有这么十来个藏胞，故而他们非常团结，经常同进同出，学习也很刻苦。渐渐地，大家熟了，藏族班的男生便常与我们班的男生踢足球……

　　到底是女生拘谨些，藏族班的美女尽管就在我们楼下，我们也甚少来往。偶尔，我们也能听到一些她们的传说，她们大多数在进戏剧学院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表演训练，有的是宾馆服务员，有的是普通中学生，不过，她们的俊俏在当地也是很出名的！其中，有一位女孩子身材窈窕，眉眼妩媚，穿着时髦，既有藏族女性的野性美，又有汉族女性的纤巧感，一看便知是汉藏混血儿，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在上海生活久了以后，西藏班的同学们脸上的“高原红”悄悄褪去，皮肤也明显比以前白皙了。过藏历新年的时候，学校会组织西藏班的同学一起聚餐，那一天，他们都会穿上民族服装，喜气洋洋。寒暑假的时候，由于当时进藏铁路没有开通，藏族班的同学要从上海坐火车到成都，然后再转飞机往拉萨，一路颠簸，好不辛苦！

　　西藏班的毕业大戏在上海12月寒风凛冽中上演，他们选的剧目是一出由上海滑稽戏改编的话剧《公用厨房》。我原本怀疑，西藏班这群来自雪域高原的青年人能否把握住上海石库门房子里形形色色的小市民呢？不料，演出竟是异常成功的，他们的男生系上小围裙、戴上眼镜，女生穿件花睡衣、头发披散，神采飞扬地讲着带有上海俚语的普通话……像极了上海弄堂里伶伶俐俐的上海人！凭良心说，他们班的表演比同届本科班的水平强多了！看的时候，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他们不日就要回遥远的拉萨，谁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们精彩的演出呢……

　　时光悠悠，我在《益西卓玛》、《拉萨往事》等西藏题材的影视剧中，常见到西藏班同学的身影。电视画面里，那宏伟的布达拉宫、纯净的纳木措湖……那便是西藏同学的家乡啊！我能想象到，他们回到故里后，笑容会多么灿烂，歌声会多么嘹亮！我也很想在格桑花开的季节，坐着火车到西藏，喝一碗清芬的青稞酒，看看今天舞台上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