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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教育者的终结之路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03日 09:15 中国经济时报

  ■本报记者黄胜利

  “教育留给我的是伤心。”2006年12月30日,在北京大兴区黄村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里,离北京市打工子弟学校取缔风波已过去四个多月了,56岁的陈雅琴谈起打工子弟学校时,表情仍然暗淡。

  四个多月前,陈雅琴创办了三年多的七色光打工子弟学校,被大兴区教育部门取缔。三年多的办学,让陈雅琴欠债30万元。

  一颗“不安分”的心

  上个世纪“文革”期间,知识分子上山下乡,高中毕业的陈雅琴,也随着这批特殊的流动大军,来到了黑龙江齐齐哈尔市,在当地开始了她的从教生涯。

  在齐齐哈尔,陈雅琴成家育子,在齐市从教的职业生涯中,陈工作兢兢业业,自修汉语言大专和美术,由于优异的工作成绩,陈被当地教育部门聘为高级教师。陈雅琴向记者展示以往的工作荣誉证书,回忆起以往的教育经历时,面带微笑,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在当时陈雅琴的同事朋友眼里,陈的工作家庭让人羡慕,这些应该让她感到满足,但陈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1996年,陈雅琴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由于工作变迁,早已在北京落户多年。此时,父亲年岁已高,身体染病,陈雅琴决定只身来京,寻求新的发展。办完停职留薪后,陈离开了齐齐哈尔的家,来到了北京。

  来京之初,陈雅琴在一家公司做文案。但多年的教育工作,浓郁的教育情结让她一直挂念自己从事多年的老本行。

  三年后,陈雅琴决定继续从事教育工作,首先她开始做家教。由于父母工作居住地在北京大兴区黄村,她也一直在黄村从事家教。期间,她开始关注一个特殊的群体——打工子弟。

  上个世纪末,北京

城市建设加快,这一建设步伐也触及到了大兴区黄村,黄村外来打工者开始逐年增多,伴随的是这些打工者子弟的上学问题。

  这些绝大多来自农村的打工者,他们大多举家在京,子女的教育成为他们一大心病。

  在进入北京公立学校困难甚至无望的情况下,打工子弟学校在这一特定的时期,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

  打工子弟学校出现之初,虽然这些学校客观上了解决了外来打工子弟的上学问题,但“很多学校把孩子当生意来做,按人头来核算办学的盈利。”陈雅琴在她考察的过程中,了解到众多打工子弟学校的问题所在。

  这些学校除办学条件简陋的通病外,大多学校主办者素质低下,学校管理缺失,所聘老师的水平也参差不齐。

  “家长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打工子弟学校是无奈之选”,在陈雅琴看来,这些孩子不仅文化知识教育缺失,更关键的是德育教育的缺失。

  面对这些现状,陈雅琴决定从事打工子弟教育。

  涉足打工子弟教育

  2002年初,陈雅琴受聘于黄鹤创办的行知学校。在行知学校,她的职业是一名普通的教师,负责全校的语文课和初一、初二的生物课,并担任小学三年级一个班的班主任,她每天的课程不少于7节。

  在教学期间,陈雅琴还关注着行知学校的管理工作。陈通过切身体会认为,该校算是打工子弟学校里面的佼佼者,其创办者的教学理念也让她比较认同,但陈雅琴仍发现学校在管理上有不尽人意的地方,让人感觉有些混乱。

  2003年初,陈雅琴辞去了在行知学校的工作,开始自己创办打工子弟学校——七色光打工子弟学校,学校地址就选在外来打工者较为密集的黄村镇芦城工业开发区,租用的是当地一家制衣厂的厂房,学校创办之初,包括陈雅琴在内,有三名创办人,陈作为主要的出资人。

  在学校创办后,陈雅琴身兼几职,一方面作为学校创办人,既负责管理教师、学校后勤等工作,同时还担负教学任务。

  在平时的教学中,陈雅琴注重的是学生的德育培养,在陈看来,由于这些学生自身条件差,跟他们谈清华、北大有些不现实,更多的是教他们先学会做人,让他们树立独立自主的奋斗品质,“你们父母现在拉的是板车,住的是茅房,通过你们的奋斗才能开上汽车,住进板房。”

  良好的学风,再加上学校收费低廉,七色光学校在当地外来打工者的口碑逐渐树立起来。

  学校第一学期招收了150多人,第二学期招收了300多人,第三学期400多人,在2006年8月份学校开学后不久,陈雅琴预想着学校学生数将达到700人左右,可开始实现盈利之际,取缔厄运降临到了七色光学校头上。

  学校取缔之痛

  2006年7月开始,北京市一些区县先后取缔未达标的打工子弟学校。7月份,海淀区统一叫停了区内30余家打工子弟学校。8月份,这场取缔风波波及大兴区,七色光学校未能幸免。

  6月底,黄村镇教委检查七色光学校并告知,学校校舍存在安全隐患。7月份,陈雅琴通过向亲戚朋友借款,筹到21万元用于学校整改。“教室门窗都重新安了,旧教室也重新修整了。”

  8月1日,陈接到教委下发的行政通知,要求七色光子弟学校自接到通知之日起,2周内通过整改达到北京市颁发的相关办学标准。

  根据北京市中小学校办学条件标准,学校必须有操场、体育馆、

图书馆、实验室等硬件条件,“这些标准甚至很多公办学校都难以达到”,一些民工子弟学校主办者向记者如此反映。

  10天后,七色光学校被冠以非法办学之名,遭到取缔。教委下达取缔通知后,学生家长不肯离去,取缔风波持续了10天才告结束。自此,七色光打工子弟学校彻底关闭。

  遭遇取缔风波期间,陈雅琴承受着来自家长和教育部门的压力,而更大的压力来自于办学所借的巨额外债。

  不堪重压、情绪极度低落的陈雅琴,避住在父母家,近乎绝望,甚至轻生的念头也时常出现。

  “打工子弟学校作为历史的产物,也作出过贡献,政府为什么说取缔就取缔掉了?”陈雅琴到现在也不明白自身遭遇的原因所在,教育部门说她违法办学,但为何学校创办之初没遭取缔,且几年来,学校所在辖区的教育部门,还经常让其参加各种教育工作会议。

  在学校遭到取缔时,学校的票据、账本被教育部门全部拿去,陈雅琴未得到任何补偿。

  学校遭取缔后,留给陈雅琴的是30万元的债务,其中有20多万是向亲戚所借。雪上加霜的是,就2006年上半年,陈的丈夫患上癌症,且已是中晚期,手术后又花掉了一大批钱。陈雅琴面前巨额的债务,只有她一个人来扛。

  如今,陈雅琴背负着债务,每天遭到债权人的逼债。因为债务,陈跟亲戚朋友的关系也演变成了债务人和债权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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