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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17日 09:04 中国经济时报

  ■陆勇强

  我经常听到一个关于上海人的故事,故事涉及的内容非常多。故事听完,我心里经常难受。

  老莫,其实,我是认识的。多年前,我还采访过他,在小城老城区的一间逼仄的屋里。我看到老莫的居室,堆满了旧家具,旧用具,屋里灰扑扑的,像是一个仓库,惟一的活物就是老莫,和放在大门边的一架老式钢琴。

  一个上海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几十年前从东方大都市的上海,突然来到这个小得可怜的小城镇,这完全是一个错误。搞艺术的人,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天真和神经质,但是,这种可贵的天真和神经质,却成了小镇市民对他的诟病之处。

  他在这个小镇上,其实,活得并不舒坦。或者说,一直活在人们的争议中。并不是老莫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而是那种大城市居民的个性,那种

上海人特有的仔细认真的风格,无法让小镇人消受。

  这个故事不知是真是假。传说老莫让泥水匠铺地砖,泥水匠贴到卧室时,老莫用上海话说:“师傅,床下那部分你就别贴了。”师傅不解,老莫说:“床下贴了,反正看不到,还是省钱,地砖钱!”

  凡是听这个故事的人,大都会笑。但我笑不出来,因为在我贫困之中,我有也过这样的念头,在

装修我的第一套房间时,我也曾想,毕竟床下的那片地被床占着,足足有四个平方,如果算地砖、算工钱,就可以省下二三百元钱。但等我想和泥水匠商量时,他已经把床下的地砖铺好了。

  我没有向老莫求证过这个故事,我怕会伤着他。

  我觉得小镇上的人们,对这位上海人,是不厚道的。有时候我还想着,这种不厚道的来由,恐怕就是老莫那种大城市市民特立独行的特质,让小镇人看不顺眼,让小镇人觉得自卑。就像当年知青下放时,一些农民故意作弄知青,然后相互交流,哈哈大笑,以换来一些快感。当时最刻薄的办法是让知青在水田里挑谷担,谷担很重,又身处水田,走路时重心不稳,知青挑着谷担在水田里东倒西歪,农民们就笑着看着,那是农民的最好娱乐了。

  老莫的命运,几乎也是如此。

  我还发现,许多上海人出门在外,大都不会改变乡音,他们会坚守着自己的行事风格,而且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种大都市优越感,估计刺激了小镇人的自卑。

  老莫终生未娶,这并不是老莫自己的错。是这个小镇上的人,把老莫边缘化了。

  老莫老了,退休了。本来他应该回上海的,但是,他在一个地方生活得久了,再也离不开了,虽然这个地方曾给他带来了灾难。

  老莫在农村买了一间老屋,过起了乡居生活,他说:“早上听听鸟叫,佬好。”

  每每想起老莫散淡的情怀,不觉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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