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小冠军游出无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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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学游泳时太累了：

　　夜里做梦喊着“我不要下水”

　　1998年1月出生的陈国栋，刚出生就患了先天性耳聋。陈国栋接触到游泳也是出于偶然。陈国栋6岁半的时候，在家属院里被家人的一个朋友看到，对方觉得陈国栋是个练游泳的好苗子，就让陈国栋的家人和游泳教练夏淑芳联系。山东师范大学体育系的夏淑芳副教授从2000年前后开始做残疾人游泳项目的教练。夏教练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陈国栋的时候，就认准了这个很有游泳天赋的孩子，“头形尖尖的，手掌和脚掌都非常适合练游泳。”

　　当时还不会游泳的陈国栋一点都不怕下水，戴着浮带在水里很欢快地游着。不过，正规的游泳训练并不像玩水那么简单。健全人15天左右能够学会一种泳姿，对于陈国栋来说，就有很大的难度。陈国栋耳聋听不见，主要是看口形读唇语了解意思。而夏教练之前所教的残疾人一般都是肢体残疾，像陈国栋这样的聋儿，夏教练是第一次教。在教陈国栋的时候，夏教练大部分动作都是亲身示范，每个动作都要十遍八遍地教。才6岁半的陈国栋毕竟年纪小，刚学游泳的时候，对常去训练的八一军区游泳馆很深的池水还是会感到害怕。陈国栋嘴上不说，可是晚上做梦，哭醒了喊着：“我不要下水。”

　　游泳训练让陈国栋很少有休息的时间，从6岁半开始，几乎每个周末和寒暑假都在训练中度过。刚开始训练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陈国栋感到了压力。小国栋在自己一年级的《成长手册》上，最想告诉爸爸、妈妈的话一栏上写了一句话：“我太累了！”不过，二年级的《成长手册》里，陈国栋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游泳了。如今，游泳给陈国栋带来了自信。在学校里，各项体育运动中，陈国栋都有很好的表现。省残运会拿到四金一银让陈国栋对未来充满信心。从夏教练那里，陈国栋知道，世界上聋人游泳S15级最强的选手在美国。陈国栋定下的目标就是：18岁的时候打败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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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运会上一举成名：

　　得四金一银成小明星

　　在参加山东省第七届残疾人运动会前，陈国栋和其他几位代表济南市参赛的运动员一起训练，训练的强度和其他年纪比他大八九岁的残疾人运动员一样。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陈国栋一度胃疼。妈妈心疼儿子，想帮他请假，陈国栋咬咬牙对妈妈说：“算了，走吧。”

　　小小年纪离家参加比赛，陈国栋的家人特别不放心。而且这次参加残运会，夏教练因为家里的变故，没有和他一起出发去烟台。不过，陈国栋适应能力很强。因为耳聋听不见，陈国栋不敢一个人单独在一个房间里，他抱着被子跑到旁边的房间打地铺。陈国栋学会了自己洗袜子，至于洗衣服还要靠游泳队里一直很照顾他的大姐姐纪玲玉帮忙。在烟台参加比赛的这几天里，陈国栋还学会了用手机发短信给家里报平安。

　　从10月27日山东省第七届残运会开幕式开始，陈国栋就备受关注。10月27日早晨的开幕式上，他小小的个头在济南队的方阵里特别醒目。而陈国栋游泳比赛中的表现，让很多人刮目相看。残疾人运动会不按年龄分组，而是按照残疾程度制定不同的级别组。陈国栋参加了S15级包括自由泳、蝶泳、蛙泳、仰泳在内的6个项目。陈国栋参加的6个项目都有不错的成绩，拿了四金一银。而最让陈国栋感到惋惜的是，自由泳他只拿了银牌。陈国栋心里有点不服，说：“我身体先到了终点，本来是可以拿金牌的，可是那个1.8米多的人，手一伸就超过了我。”陈国栋成了运动场上的明星，很多人抢着和他合影，包括他的竞争对手们。大家都夸陈国栋厉害，要说哪个运动员不行，就比比腰用手势说：“你还比不过个子只到你腰的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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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练眼里的小栋：

　　孩子心好，很会照顾人

　　在夏教练眼里，陈国栋是个聪明而体贴的孩子，夏教练说：“这孩子心好，很会照顾人。”有段时间，陈国栋他们去训练常常会碰到一位60多岁的老先生，每次淋浴的时候，陈国栋都会把热水让给老先生先洗。此后，老先生一碰到陈国栋，就去买火腿肠和奶茶，无论陈国栋训练到多晚，老先生都要等到最后，把东西亲自交给他。

　　聪明体贴的陈国栋“好人缘”不断。陈国栋去过的每个训练场馆，都有想要额外照顾他的人。2004年10月，才学会游泳4个多月的陈国栋参加了在淄博市举办的残疾人青少年训练营。游泳馆里的一位工作人员非常喜欢陈国栋，还把他带回家吃饭。这让夏教练急坏了，等陈国栋回来，她写出拼音问陈国栋：人家把你卖了怎么办？这以后，陈国栋再也不敢随便跟人离开训练场所了。

　　从学游泳开始，夏教练就在陈国栋的生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唇语不是很熟练的陈国栋，除了能完全读懂家人的唇语外，最明白夏教练的话。夏教练说的话，成了小国栋一切行动的标准。陈国栋不喜欢吃的菜，只要家人说是夏教练让他吃的，他都会乖乖地吃下。今年春节刚过，年初六陈国栋就要开始训练。小国栋舍不得离开家，他一边哭一边嘟囔耍赖：“我才8岁，夏教练8岁的时候都没有初六就出去过。”这让小国栋的家人感到不忍，不过，家人最后还是狠狠心把他送到了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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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冠军后妈妈坦露心声：

　　我至少有两次想让他放弃

　　为了照顾耳聋的陈国栋，陈国栋的妈妈张红下岗后，就没有再找工作。很懂事的陈国栋明白家里的经济状况，也知道妈妈是为了照顾他才没去找工作。

　　陈国栋在游泳比赛中，拿了好成绩让他的家人都非常激动，陈国栋的姥姥、姥爷接到张红的电话，一听说小国栋得奖就哭了。陈国栋的妈妈张红感慨：“坚持了这两年多，太不容易了。我至少有两次认真地想过要放弃，陈国栋太小，不会照顾自己，同时学游泳需要不断地投入，家里的经济条件又不是很好。”

　　陈国栋的父母都下岗了。现在一家三口除了靠陈国栋的爸爸每月打工的800元收入外，还需要陈国栋的爷爷、奶奶在经济上资助。陈国栋的耳聋比较严重，鉴定为重度聋。从两岁半开始，陈国栋就戴助听器。不过，就算戴上了助听器，陈国栋听到的声音效果还是很模糊。为了让陈国栋听得清楚些，家里凑钱给陈国栋配了一个国外品牌的助听器，花了15800元。当时，销售员劝陈国栋的妈妈张红买两个助听器，这样听到的效果会更好些。妈妈张红很无奈：“我恨不得买两个，可是我哪有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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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妈妈最担心

　　小国栋学语言

　　妈妈张红最担心的是陈国栋学习语言。因为耳聋，陈国栋的入学经历并不顺利。两岁半的时候，他在省聋儿康复中心学会了看唇语和发音。由于需要康复的聋儿太多，一年半后，陈国栋结束了唇语的学习。家人想把陈国栋送到幼儿园去，可是很多家幼儿园都拒绝收陈国栋这样的聋儿。最后几经周折，陈国栋终于去了北大槐树第二小学幼儿园。

　　陈国栋现在八里桥小学上三年级，数学成绩还不错。但耳聋使得陈国栋学习语言很吃力，陈国栋现在还达不到小学三年级学生要达到的听说读写能力，甚至用准确的发音把一些字拼出来还有困难。虽然戴了助听器，陈国栋了解知识主要靠的还是读唇语。当老师转过头在黑板上写字说话的时候，陈国栋就“听”不见。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好，请不起家教，妈妈张红只能晚上自己教他拼音。妈妈张红希望陈国栋能多认识几个字。

　　小国栋拍照时喜欢摆出代表着胜利的“V”的手势。

　　小国栋最崇拜他的教练夏淑芳。

　　小国栋和妈妈在交流，他正看着妈妈的口形读唇语。

　　文/片本报记者杨黎明